辕厉山医毒双修,梁午茉毋须假手他人,亲自替胤野把脉安胎;不能把狐狸精扔怪物牢里,尽情享受那贱货的哭叫哀嚎,堡主夫人身子里的毒蛇又翻搅起来,恨火和妒忌再度占领了梁午茉的心。
“严格说来,我是用身体学会《舐红谱》的。”
“在我入惊鸿堡的第十五个月里,终于把腹中累赘排出,本以为会是个紫酱色的丑东西,看来也和普通胎儿没两样。我是在梁午茉折磨我时破的水,生产之际刑具还插在肉里,过程中没少吃了苦头。
“直到我杀了她两名侍女,还有一名闻声而至、大着胆子推门闯入的仆妇,才缓出手来剪脐带。那是最惊险的部分,这死累赘几乎让其中一名婢子逃将出去,若如此,我也没法在这儿同典卫大人说话啦。”
胤丹书失踪时,佩刀珂雪也随之消失无踪。幕后的阴谋家将“怪物”交给梁度离时,也将此刀一併留在惊鸿堡——当然是伪装过后的模样。
“……蜕生天覆功。”耿照并不意外,只觉颈背森森,浑身汗毛似都竖起。
相较于梁度离的浑噩颟顸、耽于美色,梁午茉背着丈夫折磨胤野时,嘴巴脑筋可没閒着,虽无明确标的,却也零星拷掠出不少机密,包括胤丹书疑心刀尸是有心人所炮製、并无妖铁寄魂等;等到“' 怪物' 即是被炮製成刀尸的胤丹书”这一节猛被打通,所有的线索便自行贯串,登时显出整桩阴谋的脉络来。
胤野的描述极有画面,少年彷佛随之回到了那间昏暗阴森的石砌刑室里,看着丑垢一如乞婆的胤野张开双腿,腿间双手染血的梁午茉兀自捧着脐带未断的胎儿,怎么也想不透手筋已挑的狐狸精是何时拿走利剪的,然而骨碌冒血的喉底已无法出声。
胤丹书是珂雪之主,携带此刀的时间,几乎涵盖了他闯荡江湖、建功立业的绝大部分,珂雪刀身的异质或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其体质。身为他的枕边人,胤野与丈夫同床共枕,夜夜恩爱,承受了男儿全部的至阳精华,世上除了胤丹书,她恐怕是拥有珂雪强大苏生异质的第二人。
胤野微笑着,露出怀缅之色。捂上耳朵只用眼睛看,耿照还以为她是在回忆童年什么的,这比可怕的内容更令人不寒而栗。
“正是蜕生天覆功。”胤野也不意外,没问他是如何得知,只点了点头。“他从前教过我口诀心法。其实是我缠着要学的,听完了就扔一边;学不学得会,本就不是重点。
因为没有比受“怪物”蹂躏更恐怖的刑罚,梁度离也满不愿去面对自己一时衝动铸下的大错,胤野自此摆脱供堡中诸人淫乐折磨的命运,往覆于“供' 怪物' 姦淫留种”和“捡回半条命休养恢復”的单调两极间,直到她的肚子渐渐隆起。
然而,以胤野的聪明才智,谜底其实一点也不难猜。
梁度离性子乖僻,人却不傻,将胤野灭口似是眼下唯一的路,但那些个享受过她的左道异士怎么办?只消其中一人露出口风,教“那人”知晓,连偌大的狐异门都在阴谋之下被彻底碾平,从此自江湖上除名,惊鸿堡势单力弱,岂有余幸?
“珂雪被嵌在一具铜匣里,匣上仅露出水精刃面,看起来就是一隻漂亮精巧的嵌铜水精匣。若梁午茉聪明些,留意到珂雪疗伤的效果在我身上特别显着,可能就不会老把我往兽牢里扔。”
在被怪物强暴到几乎死去的剎那间,人体本能的求生机
梁午茉唆使丈夫的说帖,或许是利用胤野的身体,使心智丧失的刀尸胤丹书恢復意识—??—“那人”并不想失去胤丹书,这是显见的,否则毋须觅地囚禁,直接杀了便是——以此向那人邀功;也可能是想从中截获妖刀武学,藉以增加对抗那人的资本……在梁氏夫妻双双亡故的现而今,已难知其真貌,说不定兼而有之,甚或生出了更大的野心图谋。
她抓准丈夫对胤野再无兴致,甚至开始逃避面对这个棘手问题的心思,假安胎之名,先不冷不热地换了几处囚地,几乎绕得惊鸿堡一周,见丈夫无过问之意,最后堂而皇之将胤野带到她炼药的石室,在尽量不影响胎儿的情况下,重启对贱货狐狸精的苦刑制裁。
“兽牢里生死交关,口诀心法断不会鬼使神差地自生作用,当时我也不知道,这门功法能有这等奇效,所以头一回从鬼门关前踅一圈回来时,你可以想像我的惊讶、错愕,还??有恐惧。”
“那时我又脏又臭,浑身生满了蝨子跳蚤,有几处好不了的伤口化了脓,长些蛆虫什么的;有隻眼睛看不见,身上的溃肿毒疮、各种疤痕就不消说了。梁午茉在各方面都开了我的眼界。她经常说,要让我们夫妻俩看起来登对些,这点她倒是竭尽了全力。
“梁午茉还没胆子让我和腹中之物就这么死了,拼命当了回稳婆,好不容易将那团沾血肉块弄将出来,她伸手去摸剪子欲剪脐带,谁知却扑了个空。我就这么看着她的眼里从疑惑、错愕到极恐瞠大,才将剪子搠进了锁骨间的凹陷。”
错,终至无法挽回,待揭发' 怪物' 的身份时丈夫无路可走,非得依她的唆使搏一搏,多挣点避祸保身的筹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