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捏了捏陈准的手:“你看,那辆车后面装了一笼子的狗。”
陈准稍稍偏离视线,瞧了几秒:“应该是要卖去狗rou馆。”
“从哪里弄来的?”
“偷的家狗或者捕来的流浪狗。”
许岁问:“现在还有人吃狗rou吗?”
陈准点头:“如果是正规渠道养殖的rou狗还可以,但像这种来源可疑,没经过检疫的,捕捉时基本都被打过麻药或投过毒药,搬上餐桌后果可想而知。”他目光已经移回正前方,又多说了两句:“国内某些城市已经禁食狗rou,农业部也出台意见稿,把猫狗从传统家畜划入陪伴动物,但南岭暂时还做不到,不被监管的地方,狗rou馆生意很红火。”
那车就在他们斜前方,许岁再次看过去,粗略数了下,里面大概七八只,个头都不小,叠摞在一起,挤在一个不算大的铁笼里。
她看到一只金毛和一只柴犬,陈准说得没错,那些应该是被偷的宠物狗。吃掉别人视作家人的一条生命,不是罪恶是什么。
最下面的那只是中华田园犬,它侧躺着,被上面的狗压住身体,只有眼睛是自由的。
许岁看到它的眼神,用绝望两字已不足形容,它的头卡在笼子角落,现在的视角是颠倒的,也许这是它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别看了。”陈准说:“我们无能为力。”
许岁收回视线,那车很快消失在视野。
车子行在高速上,一路畅通无阻。
陈准开车很稳,车速始终保持在一百迈上下。
途中经过服务区,陈准问:“去不去卫生间?”
“不去,你呢?”
“我也不去,那我开过去了?”
“好。”
半小时后,过收费站。
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先去动保基地。
许岁想起给江贝发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在南岭待两天,有时间可以出来约个饭。
她正低头打字,忽然感觉车速慢了下来,于是抬眼,看见陈准正在减速。
“怎么了?”许岁问。
陈准没答,只从她那侧的后视镜朝后看,打了把方向盘,靠边停了车。
“车上等我。”他说完便开门下去。
许岁视线跟着他的身影,直到转向后方,才看见同一侧的路边停着刚才那辆小货车。
旁边一共站三人,一个高瘦,寸头,穿蓝色棉夹克,另一个面相较凶,大冷天只穿一件黑色半袖,大肚子小细腿,用郝婉青的话来说,是典型的糖尿病身材。
剩下那个蹲在旁边换轮胎,嘴上叼着根烟,一头绿发甚是醒目。
许岁看到陈准走过去和对方说着什么。
他站在那三人面前,高大挺拔,身上的气质与他们的流里流气截然相反,这天太阳很足,暖暖的光线照在他侧脸,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许岁没再从后视镜里看他,她降下车窗,撑着窗框探出头来,直接往后看。
眼睛在他身上又多停留几秒,才转开视线。
只见那三人相互说了几句,像达成某种共识,朝陈准点点头,并要递烟给他。
陈准拒绝了。
随后,其中两人上车费劲地搬下狗笼,另一人和陈准同时拿手机对扫。
许岁便知道陈准买下了那些狗。
她内心小小地翻涌了下,拿着外套立即下车,刚好那三人换了轮胎,像刚才在高速上一样,开着车绝尘而去。
许岁快步走过去,蹲下挨个看了看,先前她数的不准,里面足有十只狗。
这样狭小的空间,它们以扭曲的姿势蜷缩着,眼睁睁看着人类一次又一次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无力抗争,任人宰割。
许岁站起来:“怎么说服他们卖给你的?”
“比按斤卖给狗rou馆赚的多,他们又不傻。”陈准边说边给华哥发消息,让他找车来接。
许岁问:“你给了多少?”
“一只八百。”
许岁一愣,加起来小一万块。
陈准发送完收起手机,垂眸瞧了她一下,“看什么?”他抬手轻轻捏着她后脖子,一脸委屈:“差不多是我两个月工资,没钱吃饭了。”
那些狗的市价不一定都值这么多,但当做生命来看,便赚足了。
陈准一直在做一件值得的事,他认为对,便不惜代价,全力以赴。
许岁仍然抬头看着他,不可否认,这一刻对他充满崇拜之情。
她上前一步抱住他,安慰性地拍着他后背:“想吃什么,姐姐做给你。”
“叫哥。”他对这称呼有一种执念,任何情况下都没忘。
许岁一笑,听话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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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华哥开着一辆面包车赶过来。
两人把狗笼抬上去,陈准和许岁返回车上,同华哥一前一后前往动保基地。
这时快到中午,基地仍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