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不要猜猜看,已经知晓真相的莲君到底为何要向你隐瞒此事?”青子和彩子的距离拉近,那振袖里花般的怀剑也吻上彩子的脖颈,“真是可怜啊,姐姐,像卑微的浮尘般祈求着不爱你的人的爱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越是不爱一个人,你越是能吸引他,毕竟谁会爱上自卑的尘土?”
“你!”白川彩子气得眼眶发红,巨大的气怒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含泪扬起脖颈,心想,有本事就杀了我。
她就像离家出走的孩子般怨愤地想着,恨不得就这样死去让父母后悔莫及,白川彩子也是如此,她只想让所有人看清竹内青子的真面目是多么的诡诈而又恶毒。
“你这种不懂爱的怪物根本不配得到爱的眷顾!”她大声道。
竹内青子嗤笑,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爱这么软弱的东西。正想要就此了结白川彩子的性命,天空却突然下雪了。
草长莺飞的三月怎会有雪?电光火石间,这个念头在竹内青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她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怀剑横亘在白川彩子的脖颈上,难以再进寸步。
一双手自身后探出,强硬地捏住了青子的腕部;一把折扇挡住了剑刃,将白川彩子自青子的刀下救出。
勉力抵抗蝶毒的久我莲将青子半抱在怀中,而白川彩子的身旁突兀地出现了一位满头银丝、如雪一般绝美的女人。
那仿若凛冬所化的女人轻轻一叹,清丽的眉眼却有种难言的沧桑,神情有些失望:“来自未来的姬君啊,这充溢着爱的灵魂,怎能变得如此狭隘呢?”
识海中的望凝青突然扭头看向分魂红黑色的灵魂,抬手一抹,黑色愈深。
“那漆黑而又肮脏、早已被恨意浸染成黑色的灵魂怎配与你相比?”女人冷淡地看了竹内青子一眼,毫无温度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碍眼的飞虫。
看着女人那一身过于正式的巫女服以及冰雪般的容姿,加上那有些古老生僻的措辞,她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
名残雪,命书后期才会提到的反角,为了践行自己“极乐”的理念而不甘辞世,为此杀害人鱼吞服其血rou,是从奈良时代存活至今的大巫女。
命书对她的着墨甚多,虽然篇幅比不上跟久我莲有血缘牵扯的雾见川,但她是一个亦正亦邪,似圣人也似恶鬼一般的角色。
与名残雪这样的护国级大巫女比起来,竹内青子顶多只能算是气运之子人生中的一块绊脚石,写成话本都可以被三言两语带过一生,毫无深究的价值。
“但是,你真是让妾失望。”望凝青听见名残雪这般指责道,“为何教会忘川爱为何物的人不是你呢?”
她话音刚落,呼啸的风雪种吹进了一阵冰白的冷雾,身穿纯白狩衣的少年踩着木屐自雾中走出,于樱花树枝上轻盈一立,宛若霜化的妖Jing。
行吧,都来齐了。望凝青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她不记得竹内青子的命轨会牵扯到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一段时间不见,雾见川的形态已经越发接近人类了,无论皮肤、眼睛还是唇齿都看不出非人的表征,只有尾梢化作白雾的长发还提醒着他妖物的身份。
“护驾!”贵族席上一阵sao动,随驾的Yin阳师和武士将御座团团包围了起来,但因为先前竹内青子的无差别攻击,还有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雾见川伫立于花枝之上,俯瞰众生百态,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青子和久我莲的身上。
力量体系不同,望凝青也不清楚雾见川有没有魔化。但如今崩溃的命轨有了重回正道的机会,无论如何都必须牢牢把握。
只见雾见川从樱花树的枝头一跃而下,踩着樱瓣儿与飞雪来到望凝青身前,他走路的步态有些孩童式的跳跃,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只深山老林中跑出来的雪兔子。
离得近了,望凝青这才发现,雾见川的容貌竟然有些不像久我莲了。
仿佛在回应名残雪方才的话一样,雾见川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他以前总是懵懵懂懂,从来都不会笑。
“我有形体了哦。”雾见川支着手在望凝青身前转了一圈,不由分说地拽过望凝青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掌心与指腹间传来温暖的感觉,这是血rou凝聚而成的形体,不再是冰冷的水流与雾气。
“我爱你。”没有这个时代与这个国度的人们特有的含蓄,他俯身亲吻少女的指尖,如神明垂首亲吻一朵娇嫩的花。
“河边花,檐上雪,还有那落在崖谷中的星星。”
他仰头,温柔而又偏执地笑了笑:“你是我所钟情的全部。”
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实在很美,容貌宛若双子的大Yin阳师与忘川相对而立,少女站在两人之间,而忘川持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飘零的樱花,飞絮般的落雪,这凛冬将息、春寒未去的情景,成了这幅画卷中最为清丽的一笔。
如果……少女的神情不要这么生无可恋,这画面或许还能更美。
“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