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恶毒的人吗?”
“哥哥喜欢谁,还由不得彩殿说三道四吧?”彩子话音未落,一道沉稳的女声便远远传来,随即,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望凝青的肩膀。
望凝青回头,便看见九条纪子那张文雅秀气的面孔,跟望凝青对上视线的瞬间,九条纪子友好地笑了笑,眉眼有些温柔。
“晴雨姬的确是彩殿的身份,但我不觉得青殿辱没了您的名声。”九条纪子拍开九条修一的手,她的气势比她的哥哥要更加强盛,“相反,若没有青殿为‘晴雨姬’的名号添砖加瓦,一直居于深闺又不愿与我等往来的您除了美貌也不会有其他的好名声。再说了——”
纪子睨了面色难看的白川家主一眼,话语含刺地道:“白川家给过青殿选择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青殿长得与您相似,才被迫成了您的‘影子’?”
白川彩子先前便和九条纪子有过不愉快,此时被他们兄妹二人接连下了脸面,顿时怒道:“但是她要杀我可是千真万确的啊——!”
“在我看来,青殿待人接物也好,对人温柔的体贴也好,都远胜‘并不恶毒’的白川小姐。”九条纪子的口才是叱咤平安京贵女圈且从无败绩的,伴随着逐渐辛辣的言辞,她对白川彩子的称呼也从敬称换成了平语,“就像哥哥说的,他总不能跟从没回过一封信的白纸谈恋爱。你都不曾尊重过别人,却要强求别人来尊重你?”
“矛盾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最终爆发的,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很欣赏彩殿的心态,永远只看到别人对你发怒、对你冷待,却不去想为何你会被人发怒、被人冷待。”
九条纪子为了给兄长出气骂哭了白川彩子,转头又看向望凝青,心平气和地道:“青殿,别的就算了,害人一事我不知全貌不可置评。剩下的您自己说吧。”
说个鬼,你们兄妹二人今晚是来超度我的吧?望凝青也心平气和地在心里回了一句,深知不能再让情况恶化下去。
虽然不知道命轨到底在哪里发生了偏移,但身为恶德气运之子,白川彩子被女性讨厌是正常的,至于反常的九条修一,那可能是脑袋被巨怪打了吧。
望凝青酝酿了一下情绪,终于从满心无语中翻出了一点怨恨之情:“我的确想杀她,很想很想,如果我做得到,我会不顾一切地去达成这个目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天皇诧异地投来一眼,正如曾经深感错愕的久我莲一般,他也很难想象有人恶毒得如此坦荡随心。
“因为我不明白,明明都是贵族之女,为何她与我就是不同的命。”竹内青子捂住眼睛,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掉落,她的话语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满满的都是淬了毒的怨憎之意,“我就是嫉妒,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我身世相同,却能那样理所当然地活在光明里?!”
“明明我哪里都不比你差,容貌也好,仪态也好,才学也好。我比你认真,比你刻苦,比你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柔弱小姐更有能力!”
这是谬论。望凝青心想,这些都是竹内青子的真心话,但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不适合用在人类社会,她的言语无法掩盖她想抢夺白川彩子所有物的实情。
所以,赶快反驳我吧。望凝青低着头,看不见久我莲的神情,但如此明显的可被攻歼的弱点,久我莲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凭什么你就是日轮在世的晴雨姬,而我只能是阳光背后的阴影……”
竹内青子哽咽得无法言语,她的心脏因激烈的情绪而痉挛着、痛楚着,嘶喊着所有的怨愤以及不甘心。
“你咳嗽一下,所有人都会关心你、爱护你;而我只是让头顶碗里的水溢出一滴,随之而来的便是打骂与体罚;你一句‘我今天没有胃口’,我就被迫陪着你一起‘没胃口’;你一句话便能夺走我争来抢来的机会,而我就连出现在人前都必须顶着你的名……”
望凝青发现自己哭着哭着突然就被人缓缓地搂在了怀里,九条纪子轻轻拍抚她的脊背,似乎在帮她顺气。
别拍了,赶快反驳我!望凝青很想揉揉酸痛的眉心,虽然竹内青子哭得可怜兮兮,但这件事情从根本上就是她和白川家主的过错,与白川彩子没多大关系。
竹内青子不想当白川彩子的影子,但白川彩子又何尝想要这附骨之冝般的阴影?
所以——
“别说了!”
终于被人打断,已经编不下去的望凝青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们都懂,青殿,这些年真的苦了你!”
望凝青:“……”嗯?
脑袋突然被人抱住,望凝青微微撑开指缝,露出一双含着泪光、写满茫然的眼睛。
“这些年、这些年你一定很寂寞对吧?一个人孤独地活在阴影中,只能看着与自己隔着一扇窗的光明。”
共情力极强的九条修一已经热泪盈眶,他用力地将他心目中柔弱无助的少女用力地搂进怀里,哽咽道:“这种寂寞的感觉一定十分难熬,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