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诺确实不知道。他怔了怔,倒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当然,惊讶肯定是有的。
于是赵广平用一种“你大不孝”的语气道德绑架徐心诺,周末是要给他nainai过七十大寿,又说如果他还有点良心,作为赵家的长孙,好歹得露个面才说得过去。
徐心诺继续回去上班,同事问他一直发呆想什么,他摇头说没什么,又用电脑搜了一下老年人阿兹海默症的症状。同事看到了,以为他为家里出事难过,还安慰他要坚强。
徐心诺觉得其他人大概不是很了解他家
情况。
他其实没什么难过的意思,甚至于觉得,生老病死,生命规律而已。
混到快下班的时候,他给庄逢君打电话:“你现在在办公室没有?忙不忙啊?”
庄逢君语气平和地回答在,不忙,有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徐心诺从双肩包里拽出自己的访客证,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但他冒冒失失地推开门,发现里面已有人捷足先登,才意识到庄逢君嘴里的“不忙”,或许不代表在独处的意思,脚都踏进半隻,才后知后觉地反省,是不是该先敲门。
这时,屋里的两个人也把目光向他投来。
庄逢君刚刚正靠在办公桌旁,抄着裤兜,面色如常,听旁边一个又瘦又高、模样俊秀的年轻男人讲话。年轻男人还是稍微比他矮一点,脸上笑盈盈的,喁喁细语,声音低柔。
徐心诺“呃”了一声:“打扰了?”
来不及多想,就要把脑袋往回缩。
庄逢君回过神,心里暗骂一声,忙向他招招手:“诺诺,过来。”
徐心诺乖乖地过去了。
桌边那两个人隔着符合礼仪的社交距离,但那个年轻男人很会掌握身体语言,微微前倾的姿态,朝着庄逢君的方向,配合语气和表情,营造出了一种,疑似亲密默契的感觉。
徐心诺走到庄逢君身边,庄逢君却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作势把他拉向自己。
于是他和徐心诺成了一伙的,那个年轻男人站在对面。
“介绍一下。”庄逢君不咸不淡地说,“顾潇。”
没报任何头衔和身份,只有个名字,然后又向对方介绍了徐心诺。
不过依靠Jing致的打扮和打满玻尿酸的脸蛋,只有一个猜测,明星。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个顾潇却笑着对庄逢君说,用老朋友一样熟稔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小朋友还记不记得我。”他一边说,一边用画了眼线的桃花眼看向徐心诺。
这种黏糊糊的神态,让徐心诺脑中往日回放,很快想起了这人是谁。
……
徐心诺刚升到高中的时候,时不时会跑到大学校园去找庄逢君。
如果非要说理由,就是很突然地,自从庄逢君开始读大学,跟他见面的次数突然呈断崖式减少,这让徐心诺感到奇怪。不过萍萍不以为然,说那是当然的。
徐心诺他们上的中学,是初高中连读製,初中部和
高中部都在一个校园。那时候,虽然不在一个年级,甚至不在一个学部,徐心诺想见庄逢君的话,也隻消跑过一个Cao场。
可庄逢君上大学了,当然是不一样的。
徐心诺不太喜欢这种变化,也有点无所适从。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或许因为这种变化不仅仅体现在距离上,见面的次数上,还体现在庄逢君对他的态度上。徐心诺不喜欢好好上自习课,喜欢偷偷在书桌下给庄逢君发一些无聊的段子和冷笑话,庄逢君以前会回,一上大学,给予回復需要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他越不回,徐心诺就越发得勤,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相处模式,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简直就像缺爱小女生在纠缠想分手的男朋友。就算徐心诺出现在庄逢君面前,嚷嚷着要他带自己参观大学,或者要他请自己吃饭,庄逢君也只是按部就班,带他在各个教学楼之间草草逛一圈,再在食堂里凑合一顿,就赶他回去。
只有一次,徐心诺来这个他都已经逛熟的大学校园,不是为了庄逢君。
而是因为当年的wca世界赛世界魔方公开赛,本地赛区设在c市,更Jing确一点,比赛场地就设在庄逢君所在大学的多功能会议室,这么方便,简直是老天都催徐心诺参加。
但又有点不幸的是,比赛时间和徐心诺他们学校的补课衝突了。
徐春华不让他分心,更不给请假参加,说上高中了该收一收玩心了。徐心诺因此跟徐春华吵了一架,然后赌气逃学了。
他从学校后墙翻出来,一个人来到比赛现场,混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原本心情很是灰暗,见到很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还有不同肤色的选手,神奇地慢慢平静下来,很快找到了比赛状态,并且经过两天的角逐,他荣获二阶与三阶双料冠军,甚至打破了一个世界纪录。
比赛的时候,在现场的其他人为他欢呼鼓掌,但是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