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牙齿紧紧、狠狠地咬在一起,他逼迫自己不去看大家脸上或者嘲讽或者惊讶或者蔑视的表情,他颤抖着吸了口气:“……嗯,有一点。”
作者有话说:
sao瑞在吃饭来晚了!大家国庆过得开心吗!ps明天的更新挪到周二!因为这两天在外面玩55
我正在跟一个男生交往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姐夫拍足了三叔的马屁,三叔答应他的事儿肯定上心,小事一桩,就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二妹和大姐都结了婚,借着男医生出轨男患者的劲爆八卦好好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老公,叫他们可要老实一点。妹夫和姐夫相视一笑,都说自己当然是好男人。
爷爷多数时候在乡下,假期才会被接来城里跟儿女们团聚。他见了许久不回家的大姐,睿睿带回来就是四世同堂,卢景妈妈也说卢景有了对象,一切都很完美。
站在饭店门口散场的时候大姐夫搭着卢景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还没拿下?女孩儿都矜持,你这个性格有点闷啊,可不太好办。都二十七了,不是小孩儿了,该像个男人一样了。你主动点儿,花点钱,别不舍得花钱。咱家条件多好?三叔教育局有关系,你妹在医院上班,我再过几年往上混混说不定还能当个官儿。把条件摆出来,这些人家女生都会考虑的。
卢景迟缓地点头,说谢谢姐夫。
大家带着笑的面具挥手作别,钻进自家车里,好似人生赢家一样扬长而去。
卢景也跟着父母上了车,爸妈也是高兴的,家里亲戚有个好的前途,自己早晚不也能沾光?儿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卢景的婚事是妈妈唯一担心的事情,现在也不担心了。
妈妈跟卢景一起坐在后排,妈妈抓着卢景的手,笑着说:“她们说那些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从来不跟他们攀比,攀比不是好事。我也不求你当官,平平安安赚的钱够花就行了。”
爸爸心情好,竟然也愿意接话:“你儿子赚得不比他们多?他们混得是好,就卢景每个月给家里打钱。”
妈妈嗔他一句:“我当然知道,我宝宝最孝顺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我还能不知道?”
妈妈又问:“刚刚姐夫跟你说什么?”
卢景吸了口气:“说……让我多主动点,要肯花钱,把家里的条件都摆出来,讨女生欢心。”
妈妈还是笑着:“你姐夫是过来人,跟你传授点经验你听着就行。不过确实是要主动点,妈妈都多少岁了,你们要孩子要是再拖几年,都不知道我跟你爸能不能看……”
“说什么呢。”爸爸开口打断她的话。
卢景一隻手被抓着,另一隻手捏着手机,他感觉这一刻自己被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被妈妈抓紧在手里扮演一个哑巴孝子,接受一切,接受大家把走关系当成正义,接受讨女孩欢心的本质其实是金钱与权利;另一半无助又痛苦,很想问问这对吗?这难道是对的吗?就应该接受吗?
车开得很平稳,这座城市更偏北一些,路上的行人穿着更厚的外套,十一假期街上人不少。
卢景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每个截然不同的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灵魂好像想要呼啸而起,他不想听这些说辞,他痛恨亲戚们在饭桌上用事不关己却鄙夷讽刺的态度去讨论别人的八卦和选择;痛恨每一个想要让他融入进这些错误里的人。
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分明的痛苦和快乐,在亲戚里的卢景又变成那个不爱说话的麻木的哑巴。可就在前天,他还在跟一群男生笑着打闹着想要从河里抓鱼。
妈妈还在说:“房子我们有啊,我跟你爸一辈子攒了点儿钱,不就是为了给你娶媳妇?车虽然还没买,但女方如果想要咱们也能买,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今年过年能不能带她回来看看?虽然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你要是回家来,你爸也能托关系给你找个稳定的工作。你要是想要赚钱多的,你二妹夫那边也有机会,不过我觉得还是稳定点好。”
因为卢景晕车,爸爸习惯性开了一点车窗,可气温不高,有风像刀子一样割进来。
要怎么开口?
他说得倒是很干脆很容易的,在山庄跟胡斯御说自己决定坦白,换来胡斯御那么坚定的表白,他配得上那句表白吗?
“怎么又不说话了?”妈妈看了看卢景,见他表情难看,有些担心,“是不是又晕车?”
然后皱着眉埋怨地拍了拍驾驶位:“你开慢点,儿子晕车不知道吗。窗户再打开一点,透透风。”
爸爸其实已经开得很稳了,但他不习惯反驳,默默再次降低车速,窗户又开得更大了一些。
妈妈叹口气:“你有点不好就是不爱说话,你姐夫说得也对。什么事都得主动点去争取。”
卢景好像被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难耐地挪动屁股,忍不住想要说话。他想说话,他确实太久没说话了,他当了二十七年的哑巴!
妈妈说得很对,什么事都要主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