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扯了一下桃子:“没事,我们走吧。”
刘正来公司没有卢景早,年纪却比卢景大两岁,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仗着自己年纪稍大,又会讨好领导,在部门里混得不错,大家都叫他一声“刘哥”,觉得他肯定是下一任组长。
刘正一向很看重自己“哥”的身份,这会儿绝不会丢面子。他瞥卢景一眼,又看桃子:“你哪隻耳朵听见我Yin阳怪气?我说他了?点他名儿了?”
桃子还想说什么,被卢景一直拽着。
刘正却继续,他把目光再度转向卢景:“我要是想说你也不用Yin阳怪气,假期前一天这么忙,部门一半的人都请假了,知道你们没心思上班了,都想提前放假,但客户管你放不放假?多少活我们临时顶上去做?你去做头髮,什么头髮非得今天请假做,明天放假不能做?”
桃子简直怒火中烧,她早就看刘正不顺眼了!实习的时候摆谱让她端茶倒水,前辈该做的事情他一件也不做,但碍于自己是新人,她也从来没有跟刘正起过正面衝突。
她嘴边骂人的话就要说出口了,卢景却轻轻把她拽到身后。桃子的怒火好像“啪”地一下,泡泡被戳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愣愣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卢景。
卢景很冷静,他其实是真的有些不理解刘正的话。他用很认真的语气问:“可你不也说了吗,今天不是半个办公室的人都请假了吗?什么时候请假是每个人的自由,如果经理觉得不可以请自然可以驳回,我们的假是经理通过的,不对吗?”
刘正眉头一皱,他用很怪异的眼神看卢景。不光刘正,每个人都用很怪异的目光看卢景,震惊程度比看见他的卷发更甚。
没人想到卢景会问出这么一句,也是,可能这里的每个人,包括桃子,都觉得卢景一定会低着头说“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你们有什么做不完的活可以发给我,我假期也没什么安排,我可以做”。
刘正语气有些急了,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自己已经当上领导一样:“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长假前一天办公室空了一半,提前一天就开始放假了,项目进度也找不到人跟进,长此以往还有几个客户愿意找我们?!不对就是不对,说破了天去也是不对!”
“得了吧!你不就是自己也想请假但又想升职为了讨好领导不敢请假吗?组长过段时间就调走了,你觉得你能当上组长呗,你那点心思全办公室的人谁不知道啊!你想升职就做好自己的事,我们不想升职所以我们想请假就能请假,你是不是羡慕死了啊?”桃子一把把卢景拉到身后。
虽然被卢景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很爽,很感动,但他妈的,卢景根本不会吵架!他竟然试图跟这种人讲道理,那不得把自己活活气死!
桃子气势汹汹:“你不就是嫉妒卢景吗,你是不是夜里做梦都是卢景胆子变大人缘变好然后抢了你风头啊?我师父工作能力全组最强,从来不争不抢,事情是他做,好处是你拿。好处你拿了你就夹着尾巴做人呗,非得时不时Yin阳怪气两句,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最后是我师父做了组长啊?”
全办公室,鸦雀无声。
其他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也不敢朝这边看,谁能想到自己老老实实打工的一生竟然会在办公室发生这么抓马的剧情。有人偷偷想拿手机录像,被脸都气白了的刘正抓了个正着。
他生气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桃子说的都对,他也想请假,谁不想?但他不敢,他得升职,他得讨好领导,他得让领导知道自己才是最能干的,最爱部门的,最有归属感的。他嫉妒卢景,明明性格那么烂,懦弱的受气包而已,偏偏工作能力那么强,多少活儿堆在他身上,他总是能完成得很漂亮。
刘正猛地站起来,把文件夹“啪”地摔在桌子上。朝那个偷拍的人吼:“我让你拍了吗?把你拍的都删了!”他不再跟桃子继续吵,抄起水杯转身就走,路过卢景身边的时候狠狠撞了卢景的肩膀一下。
整一个下午的气氛都很诡异,没有一个人说闲话,没有一个人摸鱼,每个人都跟公司的走狗一样拚命干活,生怕自己有一瞬间的空闲跟刘正对上视线。
桃子也还在生气,她觉得自己中午没发挥好。她骂刘正的词其实有一箩筐,但气急了全忘了,都是临时发挥,显得呆板而没有力度,哎呀,真是!
卢景竟然成为了摸鱼最多的一个人,他频频走神,一封邮件能发半个多小时。这是他人生头一遭,以这种情况处于事件中心。他成为了绝对的焦点,他敢相信,这个下午每一个同事都往他们的好友消息框里发送了这样的信息──
“哎,我跟你讲,我部门不是有个特别好欺负的人吗,他今天……”
卢景承认自己有些失落。
他不太清楚这种失落具体从何而来,可能是因为,烫了头髮想给胡斯御一个惊喜,却为此产生了这么剧烈的衝突;可能是因为,想到胡斯御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肯定不像自己这样不知如何应对,也不像桃子那样稍微有些横衝直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