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殿下也在此,你将此事来龙去脉如实道来,若是有任何不实之处,你的小命就别想保住了!”鲁涵威吓道。
坐在主位的谢兰胥静静地看着底下两人。
“这……”荔晋之看了眼旁边的荔知,装模作样地揖了揖手,“妹妹,对不住了。”
荔知垂着眼睛,连余光都未曾施舍。
“回大人的话,事情是这样的。那是我们流放的队伍刚出京都不久的时候,”荔晋之说,“有一天晚上,我休息的地方在荔知旁边,那晚我恰好失眠了,那地又冷又硬硌得我睡不着觉……我正翻来覆去的时候,听见她在旁边说梦话。”
“本来嘛,说梦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我仔细一听,却吓了一大跳!我这妹妹,竟然在说什么‘不是故意害了太子一家’,‘只想告发父亲’……我这一琢磨,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都是我这糊涂的妹妹,不知中了什么邪要告发自己的亲生父亲,结果牵连了太子殿下!”
“他说的可是真的”鲁涵半信半疑地看向荔知,“你告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荔晋之难掩喜悦地看着荔知,就等着她伏法认罪,然后他因有功被收入都护府做事。凭他的才华和机灵,在鲁涵身边混个军师还不简单吗
荔知终于抬起了头。
少女薄肩细腰,一身素衣跪在地上,看上去柔弱可怜,哪像是会告发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呢
她坚决沉着的目光扫过鲁涵的眼睛,然后落在谢兰胥平静的脸上。
“奴婢不承认兄长所说。”她一字一顿说。
荔晋之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还敢反驳。
“首先,奴婢从未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一点,奴婢在荔府时的丫鬟都能证明。”荔知有条不紊地说,“其次,奴婢也未曾飞书告发过自己的父亲。”
“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父亲在谋划什么事,难道会告诉我吗我就算要告发,又能告发什么呢”
“奴婢只是割舍不下兄妹情谊,无法对兄长的受害视若无睹。所以才在兄长用莫须有之罪要挟我时,答应为他勉力一试。但老爷对我有恩,府中诸位主子也都宽和待人,奴婢做不出背叛他们的事。所以奴婢才想要卖掉自己的头发。”
荔知看向瞠目结舌的荔晋之,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然而奴婢父母双亡,只剩长兄为父。奴婢愿做不孝之人,只为行我心中孝道,却不想我的兄长,并未将我当做他的家人。”
“你!”荔晋之气得指着她的脸,涨红了脸,“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
“我能作证,她之前真不是这么说的!”熏风也急了,生怕鲁涵相信荔知的话。
“你还敢说话!”鲁从阮眼睛一瞪,熏风害怕地闭上了嘴。
“都别吵了!”鲁涵一掌拍在桌上,强行打断荔晋之的话,“你说她飞书举报,可知飞往何方,状告何事”
“这……”
“我再问你,荔知和她的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要大义灭亲,飞书举报自己的父亲”
荔晋之眼神躲闪,不敢答话。
“若是没有深仇大恨,这世间哪有会告发自己亲生父亲的孩子!”鲁涵斩钉截铁道。
“可……大人,大人你相信我啊!荔知一直痛恨我父,因为她觉得是父亲害死了她的孪生妹妹!她有告发我父亲的理由啊!”荔晋之大喊道。
“事到临头你还在狡辩!”鲁涵大怒着打断他的话,“既然你不死心,我也不妨告诉你!太子谋逆一案,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牵连之多,扳连之深,绝不可能和她一个深闺之中的小姑娘有关!”
“大人有所不知,她……”
荔晋之还想狡辩,鲁涵拍桌怒喝一声:
“搬弄是非,不择手段,丧尽天良——她视你为兄,你却想攀咬她来成全自己!”
“大人,不是这样的啊!你别相信她胡言乱语!”
“我看你才是胡言乱语!”鲁涵说,“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饶命啊大人!”
惊慌失措的荔晋之被拖了下来,剩下一个没有依靠,如惊弓之鸟的熏风。
“父亲,儿子院中的人,就交给儿子做主吧。”鲁从阮揖手道。
鲁涵疲惫地挥了挥手。
“熏风恶奴,调拨离间,不知悔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将其一家都逐出都护府!”
鲁从阮的话音未落,熏风已经哭着求饶了。
“少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脸厌恶,侧头看也不看。
“荔知妹妹!”熏风转而扑向荔知,哭得凄凄惨惨,“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妹妹跟少爷求求情,原谅我一次吧!”
荔知规规矩矩地跪着,任由熏风怎么摇晃,她都没有看她一眼。
早在熏风的巴掌落在嘉穗脸上时,她就应该明白,她的下场只有一种。
荔知可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