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杀勒住缰绳,抬眼扫过殿中众人,那不同往日的凌厉和霸气令群臣浑身一震,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那匹黑马上的就是往日平和温吞的魔王。
而顾临渊坐在他身后,在黑蛇下马后才被牵着跳下高大的魔马,然后第一时间就被他揽了揽肩膀,又向下牵紧她的手,向四周的人们宣示主权般高调地并肩而行。
秦温垂眸,目光扫过两人十指相扣的部分,冷不丁扯下唇角,似是意料之中般淡淡道:“孤的好徒弟,你最终还是跟他在一起啦?”
毕竟是未来的亲戚,如今又和缚杀还算和平共处,顾临渊也不好直接甩脸色。她轻咳一声,“对,我和他在一起了。”声音倒是很有底气,周围的魔族可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高级魔族占少数,但有很多都是中高级的远古血统,自然能一眼看出这殿堂中央的少女不仅是人族、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道修。
秦温闻言大笑:“好你个小徒儿!千华宗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不要,偏捡这赔钱货来爱,你说,若我在这里施展全力,他会不会死在你面前?”
…她收回上面那些屁话。果然,还得是秦温。
“不会的,”她咽了口唾沫,掌心里一捏全是汗,“你和他——”
不对,这里还有叛军,她还没揣摩清楚秦温的意思,不能盲目暴露他们早有合作的事情……
——我和秦温达成了一份小小的协议,她不会支持我,但会帮助我解决叛军。本来协议中的内容包括直接帮我关闭护城河、甚至在必要情况下打开城门,但事实也如你所见,她没有履行,却也没有加大我攻城的难度,所以……
这是缚杀在路上交代的话,她记得很清楚,秦温的态度Yin晴不定,她不能再做出更多可能会惹怒她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道:“——你和他虽然毫无血缘上的交集,但师父你,至少是他名义上的姨妈,他已经妈不亲爹不爱了,姨妈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啊是不?师父在还是我的师父期间就是一位非常深明大义善解人意通人心意的师父,所以对我家这可怜的宝贝也想必不会那么残忍的。”
果然,她话音未落,眼睛斜瞥过去,就瞧见了缚杀唇角的一丝笑意。
谢邀,这已经属于是睁眼说瞎话的范畴了,是个稍微关注王位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跟魔王是理念相左的死对头,什么亲缘关系在魔族这个讲究血脉和种群的地方都是狗屁,但为了搞清楚她的目的,她必须尽力把对话延续下去。
“噗嗤…”
秦温破天荒地乐了,而且是真情实感的那种范畴,美艳绝lun的女人靠着王座倒是笑得很没形象,不过好歹美女是美女,哪怕失去形象管理也是漂亮姐姐,顾临渊眼观鼻鼻观心,又考虑到快晚上了而自己还没吃饭,等她笑得差不多了才像高中生一样踟蹰着、缓缓举起手:
“师父,饿饿,饭饭。”
打断摄政王,是大忌。一时间,所有视线同时扫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可她身旁一身黑衣的缚杀眸光一凛,如刀般割裂开那些人大多不怀好意的念头,于是众人又只好乖乖做回自己的木桩,不许说话不许动。
秦温敛了笑意,不过显然心情很是舒畅,纤指一抬,懒懒指向下方的顾临渊:“好啦,孤总不会亏待妈不亲爹不爱之人,更不会亏待自己这好徒儿,来人——”
顾临渊长舒一口气,看来今天这一关是能过了。
“——带她去用膳,带它去马厩,带他去地牢。”
她顿时瞳孔一震,这叁个ta信息量实在过大,让她梦回小学时语文课教授的多音字环节,秦温的手指在他们叁方间来回晃动,但根据主体和对话内容,很容易推断出来她的意思。
于是便有士兵上前牵马、也有人一把扣住缚杀要将他带下去——可是为什么?难道秦温真就只想利用缚杀最后的信任来完成她的夺权计划吗?草榻大坝的,她真的是纵欲把脑子纵没了吧?顾临渊的大脑虽然在飞速运转着对秦温进行一系列辱骂,但它其实也没有多好的实质性点子能救下双手被反绑的缚杀,倒是后者似乎还算轻松,甚至朝她眨了眨眼。
她急中生傻,强行憋出了一个:“且慢!!!”
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不动,所有人的焦点再次聚集到她的脸上,而那两个字也耗费了她不少力气,肺腔里如今只出不进,想必脸都涨红了。
秦温掀开眼皮,目光直剌剌地刺向她。
“…那个,师父,”还好,黑鸦比较漫长的反射弧让她能稍微休息片刻,深呼吸几次再继续说下去,“我就知道您最善解人意啦,像我这种爹妈健全的,还是去地牢里蹲着吧,真的,我觉得缚杀他比我饿……”
秦温眯起眼,正欲言,后方一直沉默不发的缚杀突然开口道:“我想和我的未婚妻道别。”
好哇好哇!快告诉她这是他的计划!这样她就可以无压力和秦温打交道了!
“…哎呀,这么喜欢腻歪,不如一起滚到地牢里得了。”秦温换了只手撑头,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好呀好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