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一名将领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您真的做好娶一位人族王后的准备了吗?”
顾临渊:噢噢噢噢反对者来了有挑战了!!
她咳嗽两声,正准备就这一问题发表讲话,缚铩率先开口道:“是,我不会畏惧族内的危言,亦不会因为他人的反对而退却,这是我的选择,我此生不悔。”他低下头,从颈间扯出那片黑蛇鳞,握在掌心里高高举起,“——以王之逆鳞起誓。”
那名将领倏地抬首,目光紧锁那片在日光下流转着五彩光泽的蛇鳞,眸底仿佛有光在闪烁,“这正是臣等所期望的,王上,请允许属下向王后宣誓忠诚!”
顾临渊:啊?
伴随他单膝跪地的动作,身后一众魔族将士纷纷效仿,将右手抵于左肩,雄浑的齐声震山撼河:“愿向王后效忠!!”
“这…”顾临渊悄咪咪瞥了一眼缚铩,后者给予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调放得不那么粗犷,“诸位请起吧。”
而后回去的路上,经过缚铩一番解释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将士的态度如此温和:他们都是夜弼和缚铩带出来的,自然也是承袭了他们与人和平共处的态度,不像摄政王手下的激进魔族那样仇视憎恨人族。魔王能够娶一位人族王后,也是再次向他们表态:虽然他之前下令和道修一战,血流成河,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意,不会背叛这些意志坚定的将士。
这也是为什么那位将领会询问他这种问题吧…约莫是怕他作秀,随便找了个人族女子来糊弄众人。而魔王确实以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让大家心悦臣服,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她本想等缚铩休憩时绕开他偷偷去问夜弼关于他的病情,可是一想到如今的他保持在毒性最强盛的时期,那一点动静根本瞒不住他,便索性抓着他的手问了出来。缚铩微笑着,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不用担心,至少能撑到事态转好。”
可是“撑”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撑不住就会立刻死去,还是仅仅丧失力量那么简单?缚铩不语,她自然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只能咬牙切齿地揪着他的手指:“你别忘了在床上答应我的事,要是被我发现你敢反悔,我就——”
缚铩安安静静任她揪了一阵,眸光温柔平和。
顾临渊蔫了,面对安静乖巧的黑蛇,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把她脑海里那个大胆的想法告诉他,指不定要被这条臭蛇温声教育半天,虽然他训人(她)根本没有铩伤力,看他蹙着眉一脸严肃的模样也怪可爱的,但她还是想多看看他开心到笑起来的样子。
后来夜弼给出了缺失的那叁味药,果然包括了顾临渊身上的神叶和玉玺,她狂喜之余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缚铩和夜弼,叁人一合计,把真玉玺给藏在了缚铩的纳戒中随身携带,防止有心人来窃取,而神叶依然挂在顾临渊的身上,用来防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休整完毕,那些面首依然选择留在驻地,剩下的魔族众人分为六个小队,由夜弼分发完安宕香后便开始向魔域秘密行军。
虽然口头说的是秘密行军,但谁都知道,这次千华宗事变太过仓促突然,而魔族个个Jing力旺盛战意充沛,而人族并没有做好任何防御措施,再加上千华宗的结界被缚铩融入了雷灵根,导致只要沾染了缚铩的气息就可以被结界识别容纳,因此他们可以顺利出入千华宗结界铩个痛快,但正因为这场战斗如此酣畅淋漓,风声肯定会走漏到魔域去,叛军必然会采取措施预防他们的偷袭,而且在此之后,千华宗结界肯定会被加固,而道修指不定要借题发挥再度向魔域发起进攻,他们必须在人族恢复完毕之前把魔族的内乱解决。
所有人几乎都是快马加鞭急行军的状态,由于魔族的需求睡眠比人族短得多,因而昼夜不停地赶路已经成为常态,那时顾临渊便被缚铩和夜弼强行摁在怀里补充睡眠,哪怕她大声抗议自己要熬夜也没用,那些将士听到她的话竟也纷纷来劝导王后好好休息,顾临渊一时羞得不行,只能被迫妥协。
他们花了半个月赶到魔域边境。正值冬春交接时,魔域内的魔气往外扩散,因而魔域的边界也向人族这边扩大,被魔气侵蚀过的农田是无法使用的,那些农民也没办法,只能按照魔域边界的尺度来迁徙,一些良田说废就废,哪怕魔气退去后也难以生产出上好的粮食了。
六支小队,按照缚铩亲手规划设计的行军路线完好无损地赶到了边界线上汇合,而边境内,原本的毒部成员在绮妙的带队下接应他们。许久不见,他不再女装现身,一身颀长的鹅黄色长衫衬得他仿佛弱不禁风,哪怕被斗篷遮去了半张脸,顾临渊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绮妙瘦削发青的脸,以及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嘴唇,和缚铩这样一个中毒已深的人比起来,他倒更像一个濒死的可怜人。
“王上。”绮妙动作僵硬地拱手行礼。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托人找到了。”缚铩从身后某一队将领的手中接过一个小锦盒,绮妙双手颤抖着捧过那个锦盒,一时没敢打开。
“王上…你说、死去的魔族,还有来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