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19年的人生里,陈树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会跟有钱人划等号,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住在乡下,简单快乐又很充实,他也能发现家里的变化,比如父母开始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村的人都说他们家发财了,自己的零花钱也变多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家条件变好,但是没想到可以好到全家搬到帝都生活。
几乎是一瞬间的转变,从家徒四壁到帝都的小别墅,陈树有的时候会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贴有壁纸的天花板发呆: 自己家真的飞黄腾达了嘛?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应该不是梦,因为做梦的话他只会笑醒,而不是现在一副怅然若失难以置信的样子。
陈树今年高叁了,本来在村子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成绩,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个本科。父母都是农民出身格外注意他的学习,现在来到帝都,托人转到一所私立高中,从这个学校毕业的都是去了国内外名校,前途无量。
听多了父母对春柳高中的赞誉,陈树对学校里的学生也产生了敬畏之心,一定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他可不能掉以轻心,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他又怎么知道,大都是帝都本地人的私立高中又怎么能轻易接受他这个穷乡僻壤来的少年?
初进教室,陈树是由着老师领进班级的,他还没有校服,穿的是自己的私服。还没开始做自我介绍,讲台下的同学们就开始窃窃私语,陈树只觉得窘迫。
低着头,余光瞄着下面的同学,发现有一个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窗边,很友好的微笑着看他,女孩皮肤白皙可真好看,转眼看见她身边的女生,居然涂了樱桃色的口红,明目皓齿更好看,像是电影里的明星,再想到自己黝黑的皮肤,陈树自卑的头低的更深了。
在老师的鼓励和同学并不太热烈的欢迎下,陈树磕磕绊绊的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陈树,我刚来到帝都,特别希望能和大家友好相处。”
一副不标准的普通话又惹得几个女同学捂着嘴嘲笑。
陈树窘迫的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在了最后一排,掏出自己早就包好书皮的书,笔记本和国外的笔,之前他最羡慕有同学能用上十块钱一只的日本牌子的签字笔,班上只有一两个学生能用得起,大多数用完原厂的笔之后会换上自己买的盗版笔芯,现在自己终有有钱能用上这种贵的笔了,陈树就连上课都特别有Jing神。
没过一会他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整个教室只能听到自己翻书的声音,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桌子上都没有课本,只有一个小小的电脑,用电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陈树感到窘迫,教室里的黑板居然能够拉开,里面是个电子屏幕,他惊讶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惊讶,教室里的人和物都在告诉他:你不属于这里。
陈树不敢抬头,浑身都在紧绷着,他害怕老师口中时不时吐出来的英文单词,听到同学们的笑声他也跟着笑,实际上什么都听不懂。
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打量起教师和光鲜亮丽的同学。
这里的高中学生打扮的很成熟,染发,烫发,男同学有的也留着披肩长发,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圆圆的板寸贴着头皮。
坐在前面看起来,那个他一进门就看见的长得最好看的女同学过来跟他打招呼,他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紧张的双手抓住了裤子,控制自己。
“你叫李树?”女孩子的唇上涂了亮晶晶的唇彩像是诱人的水蜜桃,头上带着镶钻的发卡,和他说话的时候笑盈盈的,他也跟着傻兮兮的笑。
“对。”
“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的皮肤是美黑的嘛?”
陈树经常在乡间奔跑,在田埂上,在菜园子里坠nainai家的大黄狗,皮肤也晒得黑黑的,“美黑是什么?”
黄怡然也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看来是个暴发户,当即便问:“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种树的。”陈树这样回答。
陈树家是突然变有钱的,这笔钱来源于父母在他生日那一年在后山上种的一片树,他的名字也来源于此,本来就当做普通树苗照料着,突然有专家来考察,说这批树是稀有物种,有商家花了一大笔钱买下来,政府还给了资金鼓励。
陈树爸爸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脑子活泛,靠着这笔钱又研究起来别的投资,家里也算稳定下来。
黄怡然看着陈树憨憨的模样笑了笑:“搞林业的?”
林业?也不算吧。陈树傻气的挠挠头,只是憨笑。
旁边打闹的男同学不小心踩到了陈树的脚,白色的球鞋马上脏了一块,陈树看着脏的鞋,心疼的不行,这个鞋是妈妈带他去商场买的阿迪达斯1000多块。
虽然家里的条件变好了,但是他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又怎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这么贵的鞋,陈树一直舍不得穿,想着今天第一天上学,才穿出来。
陈树掏出纸巾在鞋面上来回擦拭,这么好的鞋被踩了一脚,陈树心疼的忍不住发脾气,向着身边打闹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