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抬起头,她不懂梁辀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的事,没必要告诉你你吧。”宋霁辉看向梁辀,他的口气就和一个月前的电话里一摸一样,挑衅感十足。
宋霁辉弯弯嘴角,“我家里人挺喜欢她的,她不会受委屈的。”
梁辀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那,宋霁辉手上提了两个黑色的垃圾袋,两人之间,间隔有一米宽,又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上面显示电梯还在一楼。
藏蓝色的入户门上还贴着两年前的春联,撒着金粉的红纸。纸已经被西晒的阳光晒褪了色,角也卷了起来。
他俯身在手套箱里找出一沓名片,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翻,几秒之后,他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张,梁辀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会,然后拿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数字拨了出去。
“明天。”
梁辀看着看着,心怎么变得更加难过了。
他环顾四周,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你有空来北京把手续办了。”他突然开口。
纪月是一个不太有仪式感的人,她不过生日,也不过春节,这幅春联还是当年他写完又贴上的。他记得纪月看着他贴,贴完之后,她笑着说,“这样看着确实比较有气氛。”她不知道,他当时听到这个话,心疼极了。
餐桌上放了两副碗筷,对面单独放了一幅,纪月已经坐下了,梁辀在她对面坐下。
纪月赶忙跟着站起来,“我送送你吧。”
还是熟悉的楼层,熟悉的通廊,梁辀看着纪月的背影,他想起谈恋爱时,每周五都会提前下班,然后去给她买师范大学对门金谷园的鲅鱼饺子。自己坐国航17点那趟航班,到她家的时候将近九点,她总会等着自己,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出去吃夜宵,渐渐的,他们把附近的小酒馆都吃了个遍。
梁辀走进去,他低头看到鞋柜下面放着几双男鞋,其他便是纪月的高跟鞋。
她的话刚说完,宋霁辉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说,“我去送吧,正好要下去倒垃圾。”
宋霁辉挨着纪月坐下,梁辀皱着眉头看着,觉得画面刺眼极了。
梁辀弯了弯唇,“我说过把股份,房子都给你,你下次有空来一次吧。”
“不用了,梁辀,”她看着他的眼睛,“当时就是生气而已。”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了很多购物袋,他将购物袋放在地上,从包里掏出门禁卡,“滴”的一声电子锁打开。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手挡住了
电梯里,两个人站在两个角落里,梁辀看着显示屏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突然开口,“你别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
纪月的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按下指纹,她先是停了一下,然后看向梁辀,轻声说道,“你等一下,我先和我男朋友说一声。”
一句话说完,又沉默了起来,她看着手里的马克杯,而他看着她。
吃完饭,餐桌被收拾干净,他们俩还是坐在那,面前换成了两杯茶。宋霁辉在厨房里洗碗,把空间留给纪月和梁辀。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他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是梁辀。对,规划院的。”
“你们同居了多久了?”
他笑笑,他笑得勉强极了,声音里也都是惆怅,“是我当年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说完,他站起身,“我先走了。”
之后,便随着她的的动作,厚重的门在他面前一下关上。
先出去。
他的话一声比一声低,话语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梁辀打开车门,心想他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他嗤笑了一下,摇摇头,随后发动车,开出去几米,突然间,脑海里浮现了一条线,随后他靠边停车熄火。
寒暄了几句之后,梁辀在电话里问,“我前妻的心理咨询师,是哪位?”
酒馆里暖黄色的光芒拥抱着他们,那时,他们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期待,哪像现在,只剩悲伤。
这一顿饭,纪月也觉得吃得没意思极了,没有人说话。而宋霁辉一直在给她夹菜,她只能埋着头吃个不停,却感觉一道视线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纪月的家格局很简单,玄关进去便是客厅,厨房是开放式的,放了个餐桌隔出两个不同的功能区。
梁辀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不仅人,连说得话一起刺耳极了,电梯门一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纪月点点头。
门被从里面推开,这次是宋霁辉开得门,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一瞬后,他侧身让开。
“噢,”听到她的话,梁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应该的,应该的。”
梁辀挑挑眉,侧过头看向窗外,不想再多说一句。
“不用换鞋了。”他听到声音在身后响起,话说得客气,摆得倒是男主人的姿态。
“梁先生,请自便吧。”说完,宋霁辉拿起汤勺给纪月舀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