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机会亡羊补牢。”李藏秋叹口气,然后笑了,“有知错的态度也是好的,你妈说你变化很大,看来不是她滤镜太深。”
楚识琛点到为止,不再深谈:“要李叔叔多多教诲。”
李藏秋语重心长道:“算不得教诲,忠言逆耳,你肯听就好了。”
楚识琛感觉李藏秋有话掖着,便低声接了一句:“李叔叔,我洗耳恭听。”
李藏秋沉下嗓子:“公司的事已成定局,卖给项樾也算找了个好人家,不过你别傻乎乎的,项明章这个人——”
正在说着,外面大门口汽车鸣笛,有客人到了。
项明章下了车,吩咐司机把礼品拎下来,不得不说楚家的花园确实漂亮,比他的公寓宜居多了。
他长腿阔步,一边欣赏一边走到庭前,恰好楚识琛从里面出来迎接。
阳光下,楚识琛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装,在花团锦簇旁既夺目,又不容侵犯似的,头发剪得刚刚好,眉眼露着,气色养得上佳,蓝玛瑙戒指简直折射出宝石的光彩来。
项明章索性站定,那一条意味深长的短信之后,很好奇今天见了面对方会是什么态度。
楚识琛款步走下台阶,伸出右手,说:“项先生,久违。”
项明章回握住,大手几乎包裹住楚识琛的指尖,说:“有点凉,身体还没恢复?”
“谢谢关心,是被酒杯冰到了。”楚识琛问,“项先生喜欢喝香槟吗?”
项明章的绅士态度非常短暂,故态复萌,傲慢得像在挑衅:“签约派对我没去,是要重新开香槟庆祝一下,今天应该不会出事吧。”
楚识琛不跟客人争口舌,陪项明章进了别墅,李藏秋等人走近寒暄,大家表面其乐融融地聊了起来。
一餐饭吃得尽兴,话题不断,项明章和亦思的几个人聊得有来有回。
楚识琛好奇他们口中的项目,认真在听,偶然间项明章睨来一眼,故作体贴地问:“我们用不用说慢点?”
“随意即可。”楚识琛不羞不恼,大大方方,“酒可以喝慢点,免得醉了。”
后花园修了一条窄窄的高尔夫球道,吃过饭,楚太太请大家喝茶打球,互相切磋消消食。
项明章靠在椅子里刚把红茶吹凉,不想起身,抬头对楚识琛说:“劳烦帮我挑一只球杆。”
楚识琛第一次被人使唤,还是当球童,回道:“看来这茶不错,叫项先生爱不释手。”
“是啊,特别香。”
项明章等楚识琛挑了球杆,放下杯子,起身去打了一球。
楚太太说:“小琛,闷不闷,你一起玩啊。”
楚识琛没有兴趣。
李藏秋说:“他出院不久,过些日子再运动吧。”
楚太太道:“毕竟是年轻人,恢复得没有大碍了。”
李藏秋打完走来,擦着汗说:“安稳一点好,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除了项明章,大家一齐望向楚识琛。
当初楚识琛号称要在国外搞投资,至于投资什么玩意儿谁也不清楚,几个长辈心知肚明,投资是幌子,败家挥霍是真。
楚太太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她不求儿子有出息,就害怕又离开她发生什么不测。
项明章低头研究球杆的品牌,毫不关心,他把该给的钱过给楚家,这位楚公子想怎么花与他何干。
反正这大少爷又不会进公司。
不料,楚识琛说:“我希望去公司上班。”
项明章:“……”
所有人先是震惊,再是沉默,总经理的一杆球差点打树上。
楚太太张大嘴巴:“小琛,你没开玩笑?”
楚识琛深思熟虑过,融入这个社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工作,他命不该绝,那就在新时代闯一闯,看能不能翻出点风浪来。
还有极重要的一点,楚家状似优渥,实则在坐吃山空,他顶着“楚识琛”这个名字,想为楚家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完,楚识琛问:“李叔叔,你支持我吗?”
李藏秋说:“亦思以后归项樾管,你要进公司,那要问问项总的意见。”
项明章潇洒地扬起头,暗道李藏秋这个老狐狸,一句话就把皮球踢给自己了。他颇觉好笑,二十七年来拿公司当金库使,只管花不管挣,现在卖掉了,要回心转意?
上班?恐怕是作秀。
项明章说:“先养好身体,别的都好商量。”
打完球,大家准备告辞,楚太太把项明章单独请进偏厅里,奉上了两只Jing美的礼袋。她听项明章夸红茶好喝,就包了一些。
无功不受禄,项明章没有接住,伸手触摸袋子上的丝绢蝴蝶结,等着下文。
楚太太心里被楚识琛的“浪子回头”搞得七荤八素,哪怕舍弃面子也要争取一下。
她脸一红:“明章,你让小琛进公司好不好?他性情大变,很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