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妃诞育大皇子,陛下这三年便宠幸宓贤妃,将她一路抬举到四妃之位。
苏皎皎忽而有些明悟,原来陛下表面看起来随心所欲,不管后宫之事,实则处处都在权衡,事事都尽在掌中。
她不禁问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她又在陛下心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原本以为陛下宠爱她是因为自己苦心经营的结果,可如今再看,却不知自己的父亲苏敞,在朝中又是什么样的位置。
陛下宠爱她是因为苏敞在朝中得力,还是因为陛下当真悦她三分。
也许靠苏敞,苏皎皎的恩宠会更稳固些,可她私心却还是希望陛下的恩宠是因为她自己,而非家族势力。
苏家,从来都不是她的后盾。
苏皎皎撑着身子靠在床头,风寒未愈的她如今显得容色越发柔弱清冷,纤瘦不堪一折,雪肤乌发,丽质惊心。
鱼滢端着清粥小菜进来的一瞬间,只听得外面唱礼:“陛下驾到——!”
苏皎皎有些惊讶,却未曾下床迎接,只静静合眸,蝶翼般的长睫微颤,似睡得不太安稳。
外头起了风,凌云拉开门迎接御驾的一瞬间风霜涌入,床榻上的苏皎皎似有所感,轻轻咳了两声。
沈淮抬手示意她将门合上,独自走了进去。
见苏皎皎病中安睡的模样,心中的烦躁不快似乎都解了些。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抬步往床边走去,谁知刚走两步,床榻上的苏皎皎便缓缓睁开了眼。
她病中脆弱,唇色极浅。
木窗里投下的光落在她身上平添了分无暇圣洁,只见她咬了咬唇,眼中含泪,却低声说:“陛下别过来,皎皎怕过了病气给您。”
沈淮步子未停,淡声说着:“朕乃天子,还镇不住这小小寒症不成。”
他大步上前扶着苏皎皎躺好,说着:“你身子未好全,昨日还顶着冷风去佛堂做什么。”
苏皎皎悄悄寻了陛下的手,将自己的微凉的手小心翼翼地藏在陛下手中,温软道:“皎皎想让空净禅师为皎皎抄的佛经加盖佛印,再诵经祈福。”
“往生咒,为了宓贤妃做的。”沈淮见她不说全,淡声补充了句,“怎么做了好事还不说全,还得要朕替你说。”
“旁人做了些什么巴不得一早告诉朕来邀功,偏你和你爹一样,从不——”
话音一顿,陛下将她的手握紧了些,说着:“你们父女倒是一脉相承。”
苏皎皎神色未变,只弯眸轻声说着:“不叫陛下烦心,皎皎便开心。”
沈淮心中微动,倾身吻了吻她额头,须臾,淡声问着:“王淑妃这两日在太极殿状告宓贤妃的事,你可曾听说。”
苏皎皎自知瞒不过陛下,也无需隐瞒,说着:“王淑妃声势浩大,又在太极殿,想不知道都难。”
想起王淑妃,沈淮眸光微冷,嗓音却还算平静:“若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第43章 病难愈
心思深沉
苏皎皎歪头看向陛下, shi漉漉的眸澄澈而干净:“连陛下都觉得难以决策的事,皎皎又怎么做得来呢?”
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倒是警觉的很。”
“后妃干政, 皎皎不敢。”她轻轻挠挠陛下的手心,自然地说:“也真的做不来。”
沈淮的手心被她撩拨的发痒, 干脆将她的手握住不丢,淡声说:“后宫事也是家务事, 王淑妃给朕出了个难题。”
“朕换个说法,”他看向苏皎皎, 声沉,“若你是王淑妃, 你当如何。”
苏皎皎静静地看着陛下, 模样怯怯软软,又带着病中的脆弱,她轻声说着:“不论如何,皎皎不会选择做这样让陛下为难的事。”
叫陛下为难……
王淑妃既是做了这样的事, 那便说明她一早就知道此事会让他为难, 却仍要继续如此。
携皇嗣以挟皇权,若遂一次, 保不齐便有第二次, 沈淮向来极厌权臣居高自傲,后妃也是一样, 叫他不喜。
沈淮忽而扯唇笑起来, 说着:“你乖巧, 倒是点醒朕。”
他再度倾身吻了吻苏皎皎柔软的唇瓣, 说着:“好好养病, 朕改日再来。”
苏皎皎掀眸看向陛下, 盈盈双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鼻音清软:“皎皎恭送陛下。”
待陛下一走,苏皎皎的神色才淡下来。
若陛下当真听进去了她的话,那王淑妃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
王淑妃同她是死敌,又好不容易才得了宓贤妃几分信任,如此大好的局势若是被王淑妃强破了去,苏皎皎可是亏大了。
这已经两日了,陛下都不曾做下决定,那便说明陛下并不想给淑妃放权,只心有权衡,才未果断下决定。苏皎皎方才从王淑妃的角度出发稍稍说了她一些“坏话”,便更能让陛下厌恶王淑妃这样形同要挟的行径。
陛下是权利的中心,是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