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毓秀宫的时候喝了一碗姜茶,半梦半醒时又被鱼滢扶着起来喝了太医煎熬的一幅药,诊治得十分及时,这次再醒来便觉得好多了,身子也没那么冷沉。
只是她睡得迷糊,连自己是知何时被挪回了披香殿都毫无印象。
苏皎皎撑着身子靠在床框上,笑意仍有些虚弱,轻声唤着:“鱼滢,我是怎么回来的?”
鱼滢端着药一进来便看到小主醒了,顿时喜上眉梢,上前唤着:“小主醒了!”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笑着说:“奴婢给怜嫔主子贺晋封之喜。”
苏皎皎怔了一瞬,倒不觉得很意外,似早有预料般,淡淡一笑:“一次风寒换一次晋位,倒不算亏。”
天元三年这一批得宠的新人里,唯有她晋封得最快,也最得宠。得幸不到一年时间便从选侍升了美人,赐封号,再晋贵仪,如今刚入秋又升了嫔位。
她步步高升,早已将同批的人都甩在了身后。
早在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知道陛下一定会嘉奖她什么,就算不是位份也会是别的殊荣。
更重要的是能再次得到陛下的怜惜,让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再重上一些,这就十分划算。
那浅塘水不深,苏皎皎又是掐好时间去救的人,可谓是万无一失。
至于王淑妃会不会记得她的恩情——
苏皎皎并不在乎。
王淑妃此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宫中不少腌臜事都跟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苏皎皎十分确信,就算是敏婕妤,关键时刻她也可以果断地舍弃掉。
她心中唯一在乎的,唯有她的宝贝儿子罢了。
鱼滢将托盘上的一碗清粥递过去,柔声说:“小主,您吃些清粥垫一垫吧,再晚些还要喝药呢。”
苏皎皎从她手中接过粥,还没喝上一口,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一人,面色如结了冰霜般,问着:“苏皎皎,这么凉的天儿你亲自跳下去救人,疯了吗你?”
她泰然自若地舀一勺粥吃进嘴里,笑着说:“姝嫔姐姐来了。”
“鱼滢,快看茶。”
姝嫔看她如今脸色尚可,还有心里同她笑,担忧也稍稍退了些,仍是板着脸说:“我听说陛下晋了你嫔位,可晋位有你的身子要紧吗?”
苏皎皎拿帕子蘸蘸唇边粥末,嗓音清泠:“姐姐,当时的情况,我亲自跳下去救大皇子是最优解。”
“既能得了陛下怜惜,又晋了位,岂非一举两得。”她温声说,“那池塘水不深,我会水,很快便能把他捞上来,如今只是小染风寒,不亏的。”
看苏皎皎心中有数,姝嫔就知道自己又是白Cao心了。她以前就知道苏皎皎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曾想还能让她一次次更加瞠目结舌,如今竟对自己也这么狠。
姝嫔无奈地叹了口气,仍是有些担忧:“你在昨天晚上这么敏感的时候复宠已经够树大招风了,如今又保护皇嗣有功,晋了嫔位,这后宫的焦点怕是又要全都聚集在你身上。原本还想着韬光养晦等宓贤妃对你的态度稍微好些再做打算的,如今宓贤妃这事未曾解决,又得罪了毓贵嫔,你在宫中可还怎么过。”
苏皎皎低眉一笑,淡声说着:“毓贵嫔是她罪有应得,是她甘愿替绿夭受过,怨不得我。至于宓贤妃,我已经有了主意,就在这两日了。”
“原本是不愿太惹眼的,但得宠是过,不得宠也是过,有恩宠总比没有过得好的多。我救了大皇子,就算王淑妃不念着我的恩情,这阵子也会一心扑在照顾大皇子身上,少一个劲敌,我也舒坦些。”
姝嫔点点头,从鱼滢手中接过杯清茶,掀盖轻轻吹了口气,低声说:“那宓贤妃那边你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有啊。”苏皎皎笑笑,“姐姐只管没事多来陪我坐坐,我抄佛经的速度自然快些。”
说罢,她又喝了两口粥,掀眸看向鱼滢:“今日我昏睡的时候,陛下可曾来过?”
鱼滢屈了屈膝,笑着说道:“您一到披香殿陛下便来了,在床边陪了您好一会儿才被大监叫走呢,想来应是有政务要忙,不然陛下定要再多待久些。”
“还有,陛下赏您的百年雪参奴婢收到库房去了,太医说此药名贵,劲儿也太大,您如今只是风寒,还用不上这些。”
姝嫔立刻接了话茬子笑道:“不过是风寒陛下便赏了这么贵重的药材,生怕你出了什么问题,这份心思,可实在难得。”
几人说笑之际,外头忽而传来唱礼的声音:“陛下驾到——!”
苏皎皎怔了瞬,将手中的粥碗递给鱼滢便掀了被起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上前迎人。
她本就病着,清冷柔弱的容颜此时更显弱质芊芊,如易碎的琉璃一般惹人怜爱。
沈淮见她的第一眼便皱了眉,大踏步上前将她横抱起,嗓音淡沉:“谁准许你病中起身的?”
苏皎皎也不矫情,双臂一勾便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