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又出了这一档子事,赵熙顿时就跟点了炮仗的引线似的,一下就炸开了:“是谁在外面架的车?”
伺候在熙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熙王殿下虽说是皇子,但却十分好伺候,从来不会苛待下人不说,遇到喜事赏赐下人时也是十分大方的;但,每个人都会有点脾气,更何况是龙子凤孙的皇子,虽说熙王有的时候也会发脾气,可也从来不会仗着脾气大就随意惩治下人,眼下听着从马车里传出来的怒吼声,却是将驾车的马夫吓了一跳。
如此生气大吼的王爷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再想到刚才猛地刹住前进的马车的确是动作大了,万一王爷是在马车里摔着了这才动了怒,那他们可就完了;要知道,遇到一个待下人好的主子那是需要运气的,可若是仗着主子性情好做出惹恼主子的事,就算这运气再好,也不够他们保命的。
车夫被赵熙的怒吼吓的两股颤颤,忙从车上连滚带爬的下来,然后跪在下面,回话:“王爷息怒,奴才并非有意刹住马车,而是有人拦在了马车前头,扬言要见王爷。”
听到外面车夫的回话,赵熙本就不展的眉心更是狠狠地拧在一起,真是越乱的时候越有人喜欢跳出来给他添堵,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找他?
赵熙气急败坏,没好气的一把推开马车的车门,在看清楚站在马车前容貌普通的男子时,总是觉得有几分面熟,“是你要见本王?”
男子看见赵熙探出头来询问自己,快步来到车前,从腰间拽下来一个金牌双手递到赵熙面前,恭敬道:“王爷,卑职贸然前来打扰,还请王爷恕罪,只是天子之令下达,请王爷立刻进宫面圣。”
赵熙看着被男子双手托着的大内金牌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他就说嘛,在这京城里,有谁敢拦他的马车,没想到却是父皇召见。
可是,如果父皇真的要见他,大可以找来宫侍来他的王府宣他,为何找了一个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有点遮遮掩掩的意思。
赵熙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压着眉角蹦蹦的跳动,神色不明的问:“你是父皇手里的御林军?”
男子再次抱拳行礼道:“卑职正是在宫中任职的御林军,王爷,皇上已经在泰安宫里等着了,请吧。”
竟然这么着急?
赵熙犹豫的朝着凌王府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看来,父皇在这个时候宣他进宫一定是怀揣着某种目的,不然,怎么会前脚在三哥出了事之后,后脚就急急地将他招进皇宫呢?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要知道在父皇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进宫一趟看一看,不就全部知晓了吗?
赵熙在嘴角勾出清冷的淡笑,看着眼前的男子,对跪在地上的马夫道:“听见了吧,进宫!”
两炷香后,赵熙来到泰安宫外。
想到自己将要面见昭和帝,赵熙下意识的就收敛了几分看上去颇为轻快地步子,似是察觉到他的犹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子开口道:“王爷,里面请。”
赵熙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路跟着他一起进宫的御林军哪里是父皇派来宣他的,分明就是冲着监视他而来的。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皇子,眼下却像是人犯一样被押来面见自己的父亲,赵熙人就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冷笑;父皇连他都能如此对待,又怎么可能会对看不顺眼的三嫂好?
看来,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小瞧了父皇,所以才会陷入眼下这尴尬的境地;想到这些,赵熙就在心里对昭和帝心冷了几分,都说最是薄情帝王家,眼下这一幕,可不就是印证了这句话。
赵熙冷觑着看上去对他尊敬,实则却带着一股胁迫意味的御林军,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随的主子是这大魏的天子,自己就能跟着一起鸡犬升天,就能将所有人不看在眼里?本王早就听说御林军向来眼高于顶,一双眼睛除了能装得下你们的大统领萧刚,就是当朝君主了;至于其他人,你们连瞧都不愿意瞧;瞧瞧这奴才当的,可真够高傲的。”
听出赵熙的冷嘲热讽,男子面不改色道:“王爷误会了,卑职只是担心王爷去的晚了会惹来皇上的不悦,毕竟皇上一直在宫中等着王爷的到来。”
“狗奴才,别拿父皇来压着本王,告诉你,本王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狗仗人似的东西,你们的心里在想什么,在耍什么花花肠子,本王只要看一眼就能全部猜出来。”
说到这里,赵熙也不再忌讳什么,凑近到男子的耳边悄悄地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御林军只效忠当朝天子不假,可是万事也不能做绝了,要知道,父皇就算是再权势滔天,他也已经老了,很快就会有人取代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惹恼了未来的新君,或者是做出了什么让未来新君不喜的事,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本王多说你们自己都知道。”
男子显然是没想到赵熙忽然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但同时,却也是良言警句。
看着男子霍然睁大的眼睛,赵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