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许久没有写过家庭作业了,乍然再动笔,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了,总是写着写着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去了视线。
譬如放在桌上的钢笔,木桌上刀刻的痕迹,整洁干净的文件夹立中夹着的一张A4纸,坐在沙发上单膝撑着笔记本电脑打字的裴嘉洛。
他今天实在太不像他了,松散的领口,西装裤下赤着的双脚。
还有他的手表,没有扣在手上,而是随意扔在桌上。
这是裴嘉洛的地盘,每一处地方都是属于他的痕迹,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她完全没有了专注力,索性自暴自弃,见裴嘉洛正专心弄电脑,她借着文件夹的遮挡,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翻起了消息。
周家傲给她发了不少消息,说自己到家了,问她在干嘛,又絮絮叨叨写了一堆小事,从自行车轮胎有些漏气了到家里种的梅花还没开始长就要谢了。
周家傲真的是个明朗的性格,即便嘉怡并不喜欢他,也不可否认看到他分享的琐碎时心情是愉悦的。
她观察了一下裴嘉洛,见他拧着眉头大概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暂时无瑕顾及她,她便飞快回了周家傲一个字:“乖。”
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叮叮咚咚狂响了起来,嘉怡心脏险些炸裂,她惊恐地捂住手机,发现这个动作无异于掩耳盗铃,便赶紧挂了视频通话。
“嘉、怡。”
两个字一字一顿冰冷地在她耳边响起,她心跳直接拉平了,面色雪白,她抬头看向裴嘉洛。
“你在做什么?”他问她,目光寒凉。
她声音哽了哽,感觉心跳重新跳动起来了,她才小声道:“我看一下消息。”
“刚刚是谁给你打视频?”
她咬了咬唇,“同学。”
“哪个同学?”
就这么四个字,嘉怡就意识到裴嘉洛应该是看到周家傲了,但她抵死不认,摇头说:“普通同学。”
两人目光对接,一个冰冷一个闪躲。
“过来。”他叫她。
嘉怡抠了抠手机壳,站起身,小步小步走向裴嘉洛。
“我让你做什么的?”裴嘉洛问。
嘉怡小声说:“写作业。”
“你在做什么?”
“看手机。”
裴嘉洛抄起了手边的木尺,命令道:“左手伸出来。”
嘉怡这才明白了这根木尺的实际用处,她心虚气短,老实伸出了左手。
“打多少下?”
“十下。”
“啪——”
第一下抽在她手上时并不很疼,只是声响大,但她还是低呼了一声。
裴嘉洛木尺微顿,很快第二下又抽在了她手心里同一个地方,痛感一次比一次迭加,到第五下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裴嘉洛:“伸出来。”
她将手伸出去。
裴嘉洛的木尺轻轻拍在她手心里,声音沉沉说:“放平。”
她张开手指。
“啪——”又一下打了下来,这比前面五下都打得更重了,嘉怡惊叫一声,很快,她又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呼声咽回肚子里。
到第八下的时候,她的齿痕咬进嘴唇里,嘴唇充了血。
最后两下打完,她眼眶里已经蓄积了一圈的眼泪,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所以她不眨眼,只是垂着眼睫,无声地收回了手。
裴嘉洛扔开木尺,扼住了她的下巴,一用力挤开了她紧咬的唇。
看着唇上的齿痕,他说:“下次不许咬嘴巴。”
下次?
嘉怡掌心从刺痛已经到发麻发木了,她知道她反抗不了裴嘉洛,所以她低着头,点了点头。
裴嘉洛站起了身,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书桌后,拿起她的手机——
嘉怡心脏又一跳,她的消息有亮屏显示,只要裴嘉洛按一下电源键就会看见周家傲的消息。
好在他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捡起她的手机往文件夹上一扔,从身后书架上拾了一本书,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坐过来。”
坐哪?
好像知道她的疑问,裴嘉洛拿着书在自己腿上叩了两下。
嘉怡一直知道裴嘉洛控制欲很强,但一直没有一个实际概念,现在才真实感受到裴嘉洛的控制欲到底有多变态。
可她寄人篱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她走过去,几乎是有些报复地重重在裴嘉洛腿上坐下去。
听到裴嘉洛低哼一声,她心里才平衡一些。
俯下身写作业,这次注意力终于不神游了,唰唰唰地写完了几门。
裴嘉洛坐得靠后,而她坐得靠前,只略微坐在他膝盖上,每写一行字,她心里就骂一句:死变态!
左手还在发疼,蓄积的眼泪没有被憋回去,而是以鼻涕的形式堵在了鼻腔里,她吸了吸鼻子,起身要去拿纸巾,裴嘉洛伸手拦住了她的腰,沉声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