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罗生生正在现场和陈珂商量着布光,手机里突然跳出条消息,显示有笔六十二万的款项入账。
转入方是家名叫“天澄”的文化传播公司。
这笔钱来得没头没尾,金额又颇大,罗生生见信,当即便愣愣着,逐渐没了声响。
“怎么了?”
陈珂瞧她无语,好奇发问。
“没……没什么。”
“是念樟又出事了吗?看昨天外面的风声,他这趟病,应该来得不轻。”
怎么她的事,大家都非要扯到程念樟的头上?
“他挺好的……”
经昨夜和今早的洗礼,罗生生现在,并不是很想与外人多聊关于那死男人的事情。
自从昨晚没接他的电话,这对冤家就未再有过任何层面上的沟通。
罗生生不回电,程念樟也不来找。明明实际上并没有争吵,却因一连串的失望,让罗生生在心里,早已单方面按下了冷战的开打按钮。
稍许停顿过后,她怕陈珂再续问下去,自己难免会暴露尴尬,于是赶紧接道:
“哦,对了!陈指导,你知道天澄是哪家公司吗?就天空的天,澄澈的澄。”
罗生生排摸了一下她在国内的社会关系,意识到能和她走公账的文化公司,大概率和剧组脱不了干系,想来陈珂应当能有点头绪,问他准没有错。
“呃……我没记岔,好像是念樟名下的单位,对账的时候见过几次,还算有点印象。不过具体是不是,你可以和他再确认一下。对了,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来了兴趣?”
程念樟的?
他给自己转钱做甚?
“就偶然看见的……呵呵。”
事情真是越来越离谱。
没想到这死男人不光爱骗,邪劲也是别样地多。
可毕竟拿人手短,要是这钱真是程念樟给的,罗生生再刻意装聋作哑,就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地道。
于是在拍摄的各项准备完成后,她趁还有几分钟休息的空档,便独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认命叹出口气,朝向程念樟那边,又给回拨了过去。
“嘟——”
想这男人现下应当还算清闲,电话铃音都没开启循环,就被他给接了起来。这种反常的迅速,竟在无觉间,给罗生生营造出了一种他在刻意等她的错觉……
“喂?生生?”
“嗯。”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大概是蒙着病色的关系,程念樟的嗓音似乎比起平常,要更显沙哑。
在他说话时,听筒里同时伴有拖鞋踏地的规律步音,从回声判断,四围空阔没有杂音,凭罗生生的估计,他此刻该是正窝在自己家里,周边也并无什么旁人……
还真是悠哉悠哉地很。
她撇了撇嘴,因怕他今日转账是为给自己下套,好来逃避问题,遂罗生生决心先不问这笔巨款的来由——
“戒指还掉了吗?”
典型的不按牌理出牌,上来就记直球,妄图打他个措手不及。
“呵,还在介意?”
听闻罗生生问话里,质问与攻讦完全不加遮掩……
程念樟只状似无意地笑问了回去,语气亦很寻常,没有泄露任何心虚的表征。
此时恰好热壶烧沸,这男人走近灶台后,蓦地将通话改换成免提,手机放在台面,替自己兑上了半杯热水,再拆药送服,一并喝了下去。
纵使手机比刚才要离远不少,药板上铝纸的碎裂声和他喉头吞咽的“咕咚”,在静谧环境的衬托下,听来也依旧十分清晰。
程念樟故意造出这点动静,多少是有点在使苦rou计的嫌疑。
“别岔开话题,我查了,那戒指是不是你送她的?”
只可惜罗生生今次脑袋清醒,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还没挣扎两下,就轻易上了他设好的连环套。
“就是个普通的赠礼,谢她帮忙而已……想也知道我不会去喜欢她那样的人,你如果事事都这么敏感,自己不觉得累吗?”
程念樟见招拆招,出口的话,说得轻飘又自然,俨然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反而衬得罗生生既不懂事,又锱铢必较。
尤其最后还要点她会累,简直诛心到不行。尾音一落定,直接怼得罗生生无话可说,只能半张着嘴,愣是提了半天的气,也没见她憋出哪怕一句像样的还击。
气氛由此,陷入到了一阵诡异的静默当中。
程念樟等了会儿,没等到答复,便重新拿起手机,转身抵在桌沿,低头清了清嗓,变换态度,柔声问向她——
“钱收到了吗?”
听他拐到正题,罗生生眼气倏地便是一闪。
“哦,收到了。你打我那么多钱做什么?
“上次《风尚》的样刊出来了,这是品牌方结的尾款,走公账给你,方便你在澳洲那边报税。”
原来是上次酒店那组照片的报酬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