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想大概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几个人很顺利到了西大街,结果刚到了外沿写字楼门口,还没来得及开进地下停车场,便被一群丧尸围住了。
那群丧尸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便躁动了起来。
陈一Cao作着汽车,左右冲撞。黑压压的丧尸如同密集的蚂蚁般,被撞开了一片。尸体挤压在汽车下面,不一会儿他们开的这辆越野车便不好动弹了。
副驾驶座上的鲁智看着挤在窗外的丧尸,想到自己已成丧尸的妻儿,不由悲从中来。
眼下这个情况,只能想办法突围。他想了想,突然对驾驶座的陈一说:“陈秘书,这样不行,你把车顶窗打开,我跳出去引开丧尸,你们想办法突围。”
陈一转头看见他坚毅的侧脸,嗓子里如同哽了一团石头:“不行,那等于是让你去送死。”
鲁智抓住了他的左胳膊,转头和他对视:“你听我说,我对这里比较熟悉,我去引开丧尸,你们几个赶紧去抓老鼠。救吴书记要紧,你们快一点,记得接我就是了。”
陈一摇了摇头:“不行!”
这边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别说是去找变异老鼠,就是他们五个,恐怕都要折在这里。
鲁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无非是想用自己换他们四个的一线生机罢了。
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将汽车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青白的脸上透着死气,眼睛已经不是正常的样子。眼珠子上大片的白圈着米粒大小的瞳仁,看起来可怖又诡异。
鲁智看了一眼外面,笑着对陈一说:“陈秘书,还有烟吗?”
陈一的车上的确有烟,他有很重的烟瘾,向来有囤烟的习惯。只是末世已经开始快四个月了,这种稀罕物他手里也不多了。
他翻开储物箱,从里面掏出一包红色的软中华。
软中华的盒子皱皱巴巴,看起来像是被水淋过又熏干,扁扁的烟盒里还剩下6支香烟。
车后座的叁个人也是老烟民了,陈一没有吝啬,将烟分给了大家。
几声打火石吧嗒的声音响起,车里瞬间烟雾弥漫。
鲁智深深吸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这被水泡过带着淡淡霉味的烟草,如同安抚剂。让他内心的痛苦平复了不少。
他靠在副驾驶的背靠上,又深深吸了一口,突然说:“我老婆以前最烦我抽烟,她怀孕的时候,我不敢在家抽。每次都偷偷躲到外面,可她鼻子灵,我一回家她就知道我抽了烟,总要哭闹争吵一番。”
“我家那个娘们也这样,就为了抽口烟,我们两个干了多少次仗。现在总算是好了,想抽也没得抽,昨晚上她还感慨呢。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为抽烟这个事情和我吵架了。”
后座正中间看起来30出头的男人笑嘻嘻地接过了话头,平静的语气掩盖不了他的恐惧,他拿烟的手都在发抖。
他右手边看起来比他大几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也烦气我抽烟。不过她向来脾气软,我以前犯浑,没事总欺负她。到了末世我才发现,她比我想象中坚强得多。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在新闻报道上刚出现国外丧尸咬人的事,就号召家里人囤积粮食,我们一家叁口也等不到吴书记带人来救援了。”
最左边那个没出声,只是沉默地抽着烟,他才20岁,还没有老婆。父母都在这场变故中变成了丧尸,他亲手砍了父母的头,早就没有家了。
陈一也没有成家,他和吴欣都不是平县人,两个人的配合之所以默契,正是因为他有着和吴欣一样的政治理想。
两人来这边也不过两叁年,平县情况复杂,好容易摸清楚了里面的门道,理出了头绪,谁知末日就来了。
鲁智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他听着同伴们说着自己家的事。沉默地抽完了这根烟,手又伸向了储物箱,准备将最后一根香烟拿走。
陈一皱着眉头按住了他的手:“老鲁!”
鲁智只是笑眯眯地移开了他的手,将这根烟拿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我年纪最大,你们都别和我抢。”
陈一看着他有些浑浊的双眼,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了他身上:“要抽就抽,我不管你。”
后座的叁个人看着前座诡异的气氛,都不敢说话。
鲁智点燃了最后这支烟,享受地抽了一口,夹着烟又说:“我老婆长得不好看,也不喜欢打扮,可她干活麻利,家里家外都料理得明白。对我也好,对老人也好,尤其疼孩子。我们家小子调皮,她从不舍得打。孩子和他妈感情最好。”
他透过烟雾看着车外密密麻麻的丧尸脑袋,心想,他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也在其中。
“那天我腰疼得受不了,准备在家休息一天。她厂里好容易放假,因为舍不得一天几十块的摊位费,便自己出摊。孩子刚好也放假,为了不影响我休息,她把孩子一块带走了。”
他的眼睛直视前方,浑浊的眼睛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