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跌倒的时候崴着了脚踝,苏莞尔只觉得踏下去的瞬间,有一股钻心的疼从那里猛窜上来。她忍痛由沉梅芝领着自己往前走,路过容凝身旁时,听到她很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好奇怪啊,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苏莞尔其实想说不用的,她可以坦然接受叶璟和的冷漠,却不能接受容凝自以为是的愧疚,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求爱的小丑,面上是鲜艳的大笑,心底却像是下了瓢泼大雨般的难过。
nainai,换我来吧。叶璟和跟上沉梅芝,从她的手里接过苏莞尔,慢慢陪着她往前走。苏莞尔瞧不出叶璟和的喜怒,又开始无来由地紧张了,觑着间隙低声问他:喂,你没生我气吧?
什么?
我说要留下来吃饭的事,你不生气吧?
叶璟和低头望进苏莞尔的眼睛里,那双浅褐色的瞳眸映着廊上的灯盏莹润的叫人心颤,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你不是想走吗?
叶璟和敛眉沉默,直至在桌边落座,苏莞尔都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叶则章向外张望了片刻,转头疑惑地问叶璟和道:你妈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她跟璟岳还在外面。
我瞧着外头的动静不小,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您不如自己问问叶璟岳。
叶则章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大概是叶璟岳又犯浑了,当初他就极力反对过叶璟岳和容凝的这门婚事,我看他就是欠收拾!结婚了都没个正形!
孩子大了你就由着他们去吧,难道还能管他们一辈子吗?沉梅芝特地单独盛了碗蟹粉狮子头端给苏莞尔,而后故意逗趣叶则章道:再说你现在管他这么多,哪天他一恼,嘿,寻个法子来回治你,看你要怎么办。
他敢叶则章浓眉一凛,反了他了!
沉梅芝乜了眼儿子,嘴角藏不住喜悦地与叶则章道:阿岳不敢,那凝凝肚子里的宝宝,你说敢不敢?
凝凝怀孕了?!这话是叶岚抢在前头问的,老头儿瞪大了双眼睛看向老伴儿:那我岂不是就快要当太爷爷了?
沉梅芝笑得眼角爬满了深纹,是呀,到时候你可得给咱们家的曾孙儿包个大红包呢!
这是自然的了。叶岚高兴得搂不住脸上的喜悦,忙吩咐了陈姨去把他珍藏的好酒拿来,今日逢着高兴事,则章和则明陪我喝两杯。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扶着容凝进来的叶璟岳,便招手让他坐到了叶则明的下首位置,趁着你二伯在,阿岳也陪爷爷喝上一杯。
叶璟岳面上犹有不豫之色,似笑非笑地望向叶璟和:我一个人陪爷爷喝多没意思啊,不然大哥也一起吧?
叶岚道:你大哥酒量差,就别折腾他了。
我这算是哪门子的折腾?叶璟岳笑道:爷爷,人多不是喝着更热闹么?何况今晚我们都歇在宅子里,大哥要是真醉了,我就替大嫂把大哥扛上楼去,大嫂你说好不好?
苏莞尔知道叶璟岳抛过来这个问题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她如果答好,势必会惹恼叶璟和,两个人本就是如履薄冰的关系,闹将开来怕是再难握手言和,可她如果答不好,这席上的叶家人想必会更厌恶她吧,她凭什么敢当众拂了全家都偏爱的叶璟岳的面子呢?
叶璟和他……苏莞尔话还没说完,叶璟和就起身拿过一只空酒盅,微掀了眼睑从容道:阿岳可要说话算话,待会儿我若醉倒在桌上,你得负责把我背到楼上去。
叶璟岳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尽管包在我身上。
阿岳差不多些就行了,别把你大哥欺负得太狠了。说话的是叶则明,他虽然多年在外,但对叶璟和与家里的矛盾了解甚多,算是众人中仅有几个会替叶璟和撑腰的。
叶璟岳却揽着容凝的椅背嬉笑道:瞧二伯这话偏心的,我哪儿敢呀,大嫂你说是吧?他侧身冲斜对面的苏莞尔眨了眨眼睛,叶副教授如此厉害,我如果动他怕是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孟清清听来已是面沉似水。
叶则章将酒盅往桌面上一置,面上的愉悦尽数退了个干净:目无尊长的东西,谁教得你敢跟长辈这样嬉皮笑脸的?赶紧给我向你二伯道歉!
叶璟岳少见地立刻收敛了些放肆,可嘴角却仍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举起酒盅同叶则良告罪:二伯,对不住啊,没看清场合一时浑过头了,您看在爷爷的份儿上千万别跟我置气。
叶则明也是笑着的,却不领叶璟岳的心意,似嗔似叹道:我瞧你这军龄真是白长了,怕是成天光想着涮人攒热闹,混成一个老兵油子了吧?
这话不啻为一记当头棒喝,叶璟岳正在气头上哪受得了这般言语刺激,当即拂然变色,连嘴角的伪笑都挂不住了。
眼见着饭桌上的火药味更甚,叶岚一掌将银筷拍向桌案,扫视了一圈后怒道:好好的一顿饭,被你们几个混账东西搅和成这副德行,都当我是死的吗?
老爷子训斥,事态非同小可,叶则明识时务地起身拿酒盅碰了碰叶璟岳手里的那只,扬着一张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