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砰”的一声摔上了。
宁奚顾不上没穿好的鞋子,赤着脚追了出去。她膝盖撞得钝痛,走一步膝盖里像有东西在不停地磨。她打开门小跑了几步,在走廊上一把拽住谈策的手臂。周映东站在走廊的尽头对着窗子抽烟,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来。
谈策停住脚步,回头攥住她的手腕,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宁奚硬是不松手,扣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抱紧了不放:“是不是只要问你没法回答的问题,你就会回避?”
谈策低头看了一眼她光着的脚,掰她手指的动作停住。她膝盖顶着他的腿不让他走,疼得在咬牙,但抬头看他的目光一点也没松,像咬紧了猎物一样死死不动。他向周映东的方向看了几秒,回过头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十分冷淡:“之前有些话我没说得太明白是想给你留一点颜面,宁奚,扪心自问,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夜风吹得她浑身一颤,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心里忽然没了些底气。虽然这样想,但她并没有松手,反而仰着头看他:“就算是这样,你没利用过我吗?”
他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唇角一动就带了些冷淡的嘲意。他低头看着她,想起她之前信誓旦旦保证说爱他的样子。夜风很凉,他挪动一步尽可能地挡住了从走廊窗户里吹进来的风,看向她黑亮的眼眸。
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把她当作交易和谈判的筹码,更不会和任何有关“利用”的词联系起来。宁奚接近他的方法确实很高明,只是在他眼里显得拙劣。之所以没有戳破,是他在想她那些时常冒出来的情话里面会否有几分真实的爱意。
“宁奚,难听的话我不想再多说,”他收回目光,把宁奚按着他的手轻轻掰开,声音冷淡没有起伏,“好自为之。”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宁奚再度攥紧了他的手腕。
“贺池说,公安系统里查不到你今年以前的任何信息,”她声音冷静,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既然你什么都不肯承认,那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
原来想象中的质问并不是发生在这里,起码得是一个更成熟的时机。可是如果现在不问,或许就会失去机会。只要他想,他应该有能力回避任何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看来你确实很信任你的旧爱,所以不会怀疑他说的是不是假话,”谈策冷笑一声,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顺便提醒你一下,贺池如果再干涉我正在做的事,我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就算他是警察也一样。”
骨头和血好像都被风吹凉了,她很少有觉得瑟瑟发抖的时候。走廊里的灯光很暗,她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表情,只能大致看到那个冷淡的轮廓。他明明挡在她前面,可风却从两侧吹了过来,她唇动了动,脸颊似乎要冻红了。
“如果干涉你的是我,你也不会手下留情吗?”
她以前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可是逼问他的机会总是很珍贵的,和他博弈的过程很艰辛,如果不抓紧一切机会试探,或许真的会与真相越来越远。
“你?”他笑了一下,低头点燃了手里的烟,“还不够那个资格。”
“丹拓想从医院里逃跑,在枕头底下藏刀以及对你们动手的事情是我暗示他的,”宁奚抱紧了手臂,冷冷地看向他手中的烟,声音里没有一丝胆怯,“既然你不会手下留情,那就依照你说的,赶紧把我处理掉吧。”
周映东在不远处听得云里雾里,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奇怪。他上前走了几步,在他们两人附近停住,听到这句话以后皱了皱眉,马上走过去把宁奚向外扯了扯:“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回去躺着。”
宁奚甩开他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周映东脸上的表情。她笑了一声,又觉得没劲起来,侧过脸看向谈策:“那随便你吧,谈策。”
她回屋穿上鞋,拿起自己的包下了楼。凌晨两点的路上几乎没有人,她根本没理周映东要送她的话,裹着一个外衣就出了他们家的别墅。两条腿的膝盖都肿了,她走一步很费力,像针从小腿下方扎进去一样疼。但现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但凡表现出一点示弱和服软,今后和他的对峙都不能再赢下去。
“这他妈的怎么办?”周映东在楼上看着她往外走的身影,狠狠抽了一口烟,“她怎么犟成这样啊,她这腿这样,从这儿走回去不废了才怪,Cao,我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吧。”
宁奚真走了几步,刚出别墅区腿就疼得迈不动了。她蹲在路边揉了揉膝盖,站起来看了一眼路灯,走了几步像踩在水里,脚像麻痹了一样快要失去知觉。她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讯录,走几步停几步,在下一个路灯前停住倚着灯柱坐了下来。
凌晨的风吹到她身上都不觉得冷,她心里空荡的风吹过去都会有声响,有些后悔刚刚没多说几句难听的话,她手指滑动了一下手机,不知道该打给谁。
随后,她眼前的光被一道身影遮住。
谈策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在路边台阶下的小腿。因为是背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脸色似乎是铁青的,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