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比大师兄强?
为什么?
小岁离不理解,但她望着前方白衣青年挺拔坚定的背影,依然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大师兄,我觉得我打不过你。”
不仅是大师兄,便是昆仑上修为最低的弟子,初学仙法的她也打不过。
所有强过所有人,成为六界最强……这个目标对于堪堪百岁、个头就和凡间七八岁的小女孩相似大小的岁离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我觉得我不用强过你,师尊说了,同门之间要友爱相助。”她眨了眨眼,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你是我大师兄,我是你小师妹,你可以帮我啊?”
听到这话,她的大师兄脚步未停,甚至看也未看她,只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道:“我为何要帮你?”
“我们是师兄妹啊,师尊说了……”
“那又如何?若是如此,我为何不自己去做这个天君?”说话间,白衣上神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权利之惑,便是父子兄弟也能反目,何况同门?”
“所以,收起你那天真的想法,别指望我会帮你。”他说的极其冷酷无情,看上去没有一丝心软。
可亦是他,在她最困难之际,伸出了手。
他还是帮了她。
为对抗荒兽,昆仑山诸弟子十不存一。后方仪圣人以身为印,剩余的弟子以血为祭,彻底封印了大荒。
可他们的命,也留在了那个唯有血气煞气的荒芜之地。
身为昆仑上首徒,晏重霁必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位。若无意外,他本应也死在那块寂寥的荒芜之地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岁离亦不知。
她只知道,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绝望的时刻,是她的大师兄带着满身鲜血回来了,来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他用嘶哑的声音对她说:“朝前走,别怕。”
所以她知道,她的大师兄最是嘴硬心软、脸冷内热,不过没关系,她是最可爱最体贴的小师妹,所以她永远都不会拆穿他。
只是真遗憾,当她真的成为了君上后,她曾经许下的诺言却一个都无法实现了。
他们都走了。
*
人在死前,想来都喜欢回顾往昔,尤其是那些美好的记忆,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让人留恋。
踏进天渊的那一瞬,岁离恍然若梦。
万年过去,她其实还是曾经那个娇气的昆仑山小师妹。所以哪怕做了许多许多的心理准备,岁离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怕疼也怕死。
那如剑刃的罡风刮在身上、脸上,割破了她Jing心保养的皮肤,其实真的好疼啊。
可这一次,再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别怕了。
“君上!”
“阿离!你回来!”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岁离,你快回来!”
熟悉的声音穿过那些惊慌尖叫,穿过呼啸的罡风,飘进了岁离的耳间,里面充满了慌张和担忧。
岁离忍不住笑了。
虽然这一万年来,她这个天君做得不怎么样,但她做人想来还不算失败,至少在临死的这一刻,还有人在真心的牵挂着她。
天崩地裂间,六界具震,天界几乎所有仙神皆赶来了此处,看到了眼前这让人震撼的一幕。
巨大的天柱从中心崩裂,一块一块……化为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六界各处。
苟延残喘的万年的天柱,终于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来此时,众人的心中皆充满了绝望。
天柱崩,六界无,无论是高高在上、地位尊贵的仙神,还是下界的凡人、妖魔,都只有一个结局。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竟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挽救这摇摇欲坠的一切。
身着金色华裳的女君一步步走进了天渊深处,走到了四分五裂的天柱前。罡风撕裂了她身上Jing致的仙衣,刮破了她的肌肤,留下了一道一道鲜艳的血痕。
她的衣裳坏了,她的鞋穿了,白玉般的足踏在漆黑的天泥里,裂开了口子,染上了鲜血和肮脏的泥土。
美到了极致,也痛到了深处。
她没有停下来,哪怕一双足已经血rou模糊,哪怕身上已遍体鳞伤,她还是一步步地朝前走。
随着她走得越来越深,天上的雷声慢慢平息了,风雨停了,晃动崩裂的地也平静了下来……
“阿离,你回来,你这个傻子,你回来!”
“啭——!”
朱雀的长鸣声响彻云霄。
白九仙与曜烈化为了原形,朝着天渊飞奔而去,他们想要冲开那道结界,想要把里面的那个姑娘救回来。
嘭嘭嘭——
可天君亲自布下,以天君印化出的结界,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冲破的?普天之下,没有人能破开它。
除非,天道选了另一位天君。
九尾白狐与赤红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