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洗漱完毕后,迦兰揽住浑身无力的可因,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间,轻声劝慰:“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宝贝,对自己自信一点,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可因扒住他,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嗯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他的头发玩。
他有节奏地轻拍她后背,像是安慰小孩。
“说起来,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
“什么?”
他忽然心血来chao:“宝贝,你知道我值多少钱吗?”
她好奇地抬头,顺便打了个困乏的哈欠,泪眼朦胧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迦兰先生。
好像在怀念,也好像在戏谑。
他的感情太复杂,她看不明白。
但她知道自己该在这个时候捧场,于是想了想:“很多很多黄金?”
“不,”迦兰点了点她的额头,也没说自己值多少钱,只是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可因昏昏欲睡,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曾经我有个很重要的人,她因为生了重病,所以选择卖掉了我。”
可因被故事的开头震撼,困意顿时消退,抓紧他的臂膀,不自觉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说——‘我从生下你就想把你卖个好价钱。’”
“她说——‘可但谁都不要你,你是个被诅咒的孩子,我只好把你降到一个铜币。’”
“她说——‘即便如此,依然没人想要你,你生来就是带着灾疫的不祥之物,这位先生心善,见不得我重病没钱治,用一个铜币买下你……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不要怨我。’”
“对,我只值一个铜币。”
“我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起码家人是无条件爱着我的。”
“但事实证明,我只是一个被明码标价出生的孩子。”
“因为不被期待的我在她的孕期加重了她的病情,我出生以后,兄弟姐妹们逐个死去,我知道他们为了留我一口吃的,自己饿着肚子直至饿死病死……但所有人认为我是带着诅咒,害死了家人。在她重病到无法自理的时候,我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她不得不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边养我,一边从所剩无几的钱包里掏出仅剩的家当,买上一粒昂贵的药物维持岌岌可危的生命。”
“我不怨恨她,如果她没有我,还能多吃一粒药。是我连累了她。”
“而且现在看来,把我卖给奴隶贩子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起码我在那之后没有挨饿了。”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可因也不困了,心疼地拥住他。
迦兰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反而宽慰她:“别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生活得很好吗?”
他没说自己是如何从奴隶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也没说自己到如今的地位吃了多少苦。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现在很好,金钱自由,有爱着的人。
但在他年幼的世界里,金钱就是权利,有了金钱,他可以得到亲情,可以拥有健康,更可以让自己自由地活着。至少、至少让她不用再拖着重病的身体承担一个家庭的重量。
金钱就是一切。
这几乎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执念。
*
休息足了,迦兰从床上起来,与他的手下部署起去遗迹的路线和规划。
可因与他交换了一个吻,然后赤身裸体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很久,望着满身yIn乱的痕迹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拖的时间有些久了,在狐狸的敲门声中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见到狐狸,可因便问:“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赚到一个铜币?”
狐狸噎住,瞅了瞅忙碌的迦兰老爷,又瞅了瞅她。
——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狐狸很想这么说。
但他的职业素养让他保持良好的微笑:“小姐,您可以和迦兰先生要一枚。”
她摇头:“我不能要他的。”
“……”狐狸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他抽了抽嘴角,不得不为她找台阶下,“那就请您帮我一个忙。”
“好的,您尽管说。”
“这里有一封信,小姐去交给迦兰先生,那么作为报酬,这枚铜币就是您的了。”
可因疯狂点头,拍拍胸脯:“交给我。”
可因小心地把它交给自己的铜币和信收好,颠颠地跑了过去,把信交给迦兰。迦兰见到是她,还愣了一下,余光迅速瞥了狐狸一眼,被狐狸心虚地无视。
可因拉了拉他镶金边的衣袖:“先生,我能和您做一笔交易吗?”
他弯下腰配合她:“宝贝忘了,你把自己抵押给我了,这已经是我们终身的交易。”
“……不能提第二个吗?”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人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那先生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