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沉寂片刻,白姝道。顾菌看着她,似乎有些懊恼,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又不会强迫你。”白姝道:“我没觉得你强迫我,我说了我自己愿意。”顾菌蹙眉叹息道:“你愿意什么?你愿意把背上磨得都是伤吗?”白姝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委屈,顾菌霎时心软,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下次受了委屈别老这么不则声。”话毕,便又为她披上斗篷,此刻门外又有侍女来报道:“小姐,司天监的人来了。”顾菌应了一声,便道:“我等会儿回来。”话毕,顾菌便穿衣出去唤侍女们为她簪发。“李氏这是横死,她生前罪孽深重,算是报应,切记要停灵九九八十一天后下葬,且万不可入祖坟。”顾菌黑着脸听完这些话,司天监的人故作深沉地顿了一下,又道:“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还望大人指点。”顾菌道,司天监的人掐指算了一下,道:“李氏罪孽之深在于身前酷爱女风,致使家族绝户,死后必成孤魂野鬼,若想破此局,须得死后弥补家族旁系血脉。”顾菌听了这话,目光扫向一旁的李氏宗亲的人,李若水已然入棺,她一贯不信这些东西,请司天监这是世家都会做的事,但若不是李氏宗亲的人,她断然想不到这些。“大人不必说了。”顾菌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侍女,侍女端来早已备好的赏赐,给了司天监的人,司天监的人这方笑yinyin地退下。待送走了司天监的人,顾菌又回停灵的屋子,李氏的人皆偷觑着她,顾菌直截了当地道:“那个老蠢货说的话,你们不会当真吧?”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顾菌叹了口气,走至李若水的棺木旁,一手打翻了放在供桌上的贡品。“我早就说过了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不用请!”顾菌满脸怒气,众人皆不敢言,她扶桌扫了那几个李氏的人,道:“你们以为耍这些小伎俩能骗得了我?”李氏的人见顾菌撕破了脸,也不再伪装,直截了当道:“李若水再怎么说是我们李氏的人,怎么轮得到你顾家的人管。”说着说着乌泱泱的人群吵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又有人趁机道:“死得不明不白的你也不报官,莫不是你谋财害命做贼心虚!”“一群贱人。”顾菌冷冷道,她抬抬手,顾府众仆役便上前赶人,李氏的人满脸不服,他们早已觉得顾菌年少当家,好欺负得很,便嚷道:“你若是心中无鬼,就报了官,叫来仵作,开棺验尸!”顾菌不想理会这些人,忽而其中有人喊道:“我看你和这个孽障是一丘之貉,二人狼狈为jian,败坏顾家李家的名声,那个孽种死了是她的报应,谁人不知她是被御林军带走时死的?外面可都说是皇贵妃娘娘觉得她不体面秘密赐死的,她”“哐”的一声响,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噤声,顾菌手持着破碎的青釉花瓶,鲜血顺着她被碎片划破的胳膊流了下来,那都是她自己的血,因为她想要砸的人在被砸的前一刻被自己的妻子拉开了。但顾菌也并不打算停手,她即刻抬手对着那个男人正准备刺下去,忽而一个女孩挡了过来,顾菌骤然回神,停住了手。小女孩吓得直抖,但依旧挡在那个男人身前,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不敢靠近,片刻顾菌方扔下碎花瓶,而后矮下身子与女孩对视。顾菌用带血的手抚了抚女孩白净的脸,问道:“他是你的父亲?”红莹见顾菌走了,便带着思燕来至白姝房内,思燕站在门前,小心地探了一个头,红莹见屋内水汽缭绕,估计白姝在沐浴,便对着思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走了过去。“姑娘,要我帮你洗吗?”红莹凑到浴桶旁,道,白姝先是吓得一抖,一转头见是红莹方松口气。“你回来的倒是早。”白姝道,红莹见她满背的擦伤,问:“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白姝叹了口气,道:“你别消遣我了。”思燕则被白姝背上的伤吓着了,道:“白姐姐,你不疼吗?”
红莹忙安抚着思燕,让侍女将她先带了出去。待思燕走后,红莹问清原委,笑了半日,白姝无奈撇嘴道:“笑吧,笑吧,我自己也想笑。”红莹搭在搬来个杌子,坐在浴桶边,笑道:“姝儿,你怎么跟了顾小姐这么久,还这么没胆啊?她那么离不开你,你不顺心就抽她,她还能赶你走?”白姝道:“你算了吧,别在这儿蹿火,若水小姐的事她本就伤心,我就不给她添乱了。”又问:“你干嘛不回家?”红莹妩媚一笑,道:“为了留下来陪你。”白姝也不多问,笑了笑,又说:“伤口的药都被水洗了,等会儿帮我重新涂一下。”“小姐,人都遣走了。”顾菌站在李若水的棺木旁,默默点了点头,侍女拿来药箱,道:“小姐,奴婢为您包扎伤口。”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胳膊上干涸的血迹,而后静静地在一旁空下的灵床上坐下。侍女褪起她的衣袖,擦净她伤口的污秽。黄昏凄凉,顾菌静静地看着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她忽而想到现在李若水周围就是漆黑一片。“怎么样?疼吗?”红莹为白姝涂抹药膏,白姝咬牙道:“你少说些话吧,还能疼得快些。”红莹笑了笑,道:“你现在怕疼,当时克制些不就行了?”白姝趴在床上不说话,她眯着眼,只觉得眼饧骨软,昏昏欲睡,红莹又道:“我看日头也差不多了,等会儿便传晚膳吧。”“你若是饿了就去膳厅,或是传到贤芳轩去,我是不想动了。”白姝舒舒服服地躺着,红莹见她确实乏了,为她上好了药,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