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进一回家就被勤务员告知白润泽正在书房等他。
他上了二楼,抬手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
白润泽坐在书桌后面,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正在看书,听见门开声抬头瞥了白进一眼,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等白进将门关好,他才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在和廖和平接触?”
白进走到沙发前坐下,整了整衬衣袖子,翘起二郎腿,“这不是很正常吗?做游戏公认的烧钱,我不得拉投资啊?”
白润泽无所谓他的态度,他只说他要说的,“站在我的角度,我建议你离廖和平远一点。”
白进挑眉,反问道,“那站在我的角度呢?”
“那要你自己去权衡考虑不是吗?具体怎么做,决定权在你。”
白进忍不住嘲讽,“没有任何理由,您一句建议我离廖和平远点就想要让我放弃上亿投资?”他冷笑出声,“您不觉得荒谬吗?”他不是真的不理解白润泽为何如此要求,只是厌恶他的态度,一定要跟他呛几句心里才舒服罢了。
相信对此沉念一定和他很有共同语言,毕竟白润泽好像只修炼千年的妖,永远冷静自持,用那副处乱不惊的模样面对他们的怒火,让人时常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白润泽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严肃又无奈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骨血,“小进,首先这只是个建议,我认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我们这样的家庭,要时刻把立场两个字放在心里。”
他知道白进是因为昨天的事感到不爽,或者也不单单是因为昨天,想了想还是放缓语气解释道,“如果你是因为你母亲的事而愤怒,那我只能说抱歉。毕竟我与她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
白进不可置否地耸肩,“名存实亡?所以她是不是也该出去找些情夫呢?”
白润泽看着他,眉梢微挑,“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白进眉头皱起,“怎么可能?”在他印象里,陈秀媛的世界除了丈夫好像什么都不重要,包括他这个儿子,一个把白润泽当成生活全部的女人,会在外面找别的男人?
白润泽只觉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天真得太过,“我想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会把爱情当作全部,难道女人就应该比男人爱得更深?我不知道你从哪得出这样的结论。”
白进思想还算开放,身边也有开放性婚姻的朋友,他不是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在外面“乱搞”,而是不相信白润泽会是那种“宽容”的男人。尤其看他这种姿态,似乎先出轨的那个人还是陈秀媛,“你早就知道她出轨?”
白润泽想想到旧事,身体朝后倚去,靠上椅背后微微叹了口气,“出轨?那应该不算,毕竟我们十年前就已经决定不再管对方的私生活如何。”
十年?白进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他觉得可笑,但又笑不出来。亲生父母比自己还开放,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所以你们瞒了我十年是吗?”
白润泽不置可否,不瞒着难道还会主动说出来吗?“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你你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孩子开口吗?”
白进声音微微抬高,“难以启齿是因为你们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叁观为人所不齿。”然而想到圈子里男男女女们混乱的关系,更多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白润泽垂眸,“这点我并不否认。”他不打算解释更多,也没想过告诉白进陈秀媛当年将亲妹妹送到自己床上企图二女共侍一夫的事。
在子女面前诋毁“曾经”的另一半没有丝毫意义,他们已经是失败的父母了,没必要把“家”这个字在白进心里毁个彻底。
他今天之所以和白进坦白与陈秀媛的关系是因为他本就想和他好好聊聊。
白进这么些年一直在外地,白家亲情淡薄,父子二人交流不多,加上白进本身对政治毫无兴趣,一门心思都在电脑以及互联网上,对中州的形势并不是特别清楚。而中州局势复杂,本土势力强大,前年廖和平父亲廖添睿将曾经做过自己大秘1?的两个手下先后提拔为中州省省长以及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后,白润泽很多政策的施行变得更加困难。
如今白进回来做生意,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人递了刀子,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应该知道我跟廖和平父亲的事吧?”
廖添睿和白润泽都是国企华能出去的,不过廖添睿家世显赫且早早就站了队,是以他的老上司入主中央后不久就想办法将他也带了进去。这位老领导尝到至高无上权力的甜,任期满后掌权之心仍然不死,于是离任前将廖添睿和其他几个派系成员扶植到高位来巩固自己权力,同时牵制新一任领导班子。
白润泽和廖添睿曾经是一个系统,但二人所属派系不同。廖添睿起步很早,而白润泽是在近八年新一任领导团体提携下才逐步崛起的。但他与廖添睿不和,除了派系之争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州省原本是廖添睿的大后方,白润泽上任后收拢权力,严重侵害了廖添睿本人及身后小派系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