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緹拉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抵达前线后的日子,她都一直维持着适度的紧张感,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战争,同时进行每日固定的修练,以确保战斗技术没有退步。
无论结果为何,他们都只能尽全力地去战斗,既然没有其他可走的路,心情倒也能维持平静,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等待命运带领他们走向结局。
然而,宙伊斯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均衡局面。
为保安全,盛装着解药的小玻璃瓶现在正位于莱迪亚的手中,而莱迪亚与其他数十名队员以一片空地为中心围成松散的圈,各自带着困惑或期待的眼神盯着场地中央。
站在中央的只有互相凝视着的爱緹拉与宙伊斯。
他穿着与讨伐队相似的轻薄护甲,让爱緹拉不得不认为他那疯狂的主义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手上的长剑仍旧是同样那一把,感觉上已经是相当遥远的时光,在遥远的某个山谷,两人一同战斗而获得的报酬。
爱緹拉也穿上了护甲,拿起武器,但她还是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非战斗不可的理由。被诅咒的是她,喝不喝解药也应该是由她自己来决定,然而宙伊斯却说想要守护她,还露出了那种彷彿世界即将毁灭一般的表情……
爱緹拉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他而產生动摇。
「一局定胜负。」前方十步远的宙伊斯平静地说,和以往相同摆出从容的姿态,然而只有眼神中燃烧着一种爱緹拉从未见过的坚毅与执着。
「……败者要服从胜者的决定,是吗?」
「是的,完全服从。」
爱緹拉无法放松眉间的紧绷,但抓着剑柄的右手却相反地使不上力,武器似乎随时会从长中滑出。
看到刚才的宙伊斯,她不认为他会乾脆地让步,然而若要相信他遵守承诺的程度——毕竟已经有了鍊金术师这个例子——那就代表,他会拚尽全力来试着打赢她。
爱緹拉从未想真的对他刀剑相向。
当对手是个她不想伤害的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以自己的实力赢过对方?
「那么我们开始吧?」宙伊斯移动剑尖,接着踏出脚步衝向前。
爱緹拉深吸一口气,沉下重心。
暗红色的光线散在焦灰的大地。
首先反射出光点的是宙伊斯的刺击,这一击由上而下瞄准爱緹拉的腹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未受护甲遮蔽的部位受到威胁而產生的刺骨寒意更是令她升起警戒,本能地进入战斗模式。
爱緹拉转动腰部,长剑划出足以切断他左手肌rou的轨跡,但宙伊斯很快地变换脚步,在闪避之后以剑锋强处接住她的攻击。习惯与魔兽战斗的爱緹拉下意识地一压剑柄,将剑尖向上挑起直鑽向他的心脏。
宙伊斯再度格开她的剑刃,使攻击失衡,同时蹲下身,一个跨步进入她的近身范围。
爱緹拉用左手接住他的拳,迅速踢出的左腿正中他的下巴。宙伊斯向后倒去,顺势翻滚几圈,重新站起。
「你们在干什么?」
带着质问的嗓音打破对峙的紧绷空气。爱緹拉和宙伊斯同时转头,看见维尔哈克一脸严肃地推开人群大步走来。
「队长。」爱緹拉顿时感到心虚无比,在前线基地决斗自然不会是件合乎规定的事情,虽然提议的人并不是她。「很抱歉,我会尽快——」
「你来得正好,替我做个见证吧。」宙伊斯打断她,双眼直直盯着维尔哈克。
「宙伊斯先生,请别胡闹。如果你是来帮忙的,我会替你安排一个位置,如果不是,请你说完话之后就离开吧。」
「我并非想给各位添麻烦,我是来带走爱緹拉的。」
维尔哈克顿时睁大双眼,接着转向爱緹拉。「你要和他离开吗?」
「绝对没有这回事。」爱緹拉有些急地回答。
然而维尔哈克的反应却不如她所想,他沉yin了几秒,接着以相当柔和的眼神望着她。
「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接受,所以不用顾虑太多。」
「我的决定就是参加总攻击,前往火山战斗。」
宙伊斯来回看着他们两人,但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关于虚月诅咒的事维尔哈克是否知情,因此没有说出真相,只是以不容反驳的坚定语气再度重复。
「我会带走爱緹拉。」
维尔哈克瞥了瞥两人手上的长剑。「所以你现在的计画是要把爱緹拉击晕?」
「我是想说服她。」
「真是激烈的说服方式,不过我能明白。」
「队长。」爱緹拉的话中带着怒气。居然对着这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宙伊斯说能够明白,她觉得自己也开始搞不懂维尔哈克了。
维尔哈克半举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在日落之前解决吧,我会告诉士兵我们只是在训练。」
爱緹拉第一次在心中產生对维尔哈克的怨气。真是不负责任,只要他动用权限,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