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芷聆转头看他,这张吐露温柔声词的脸竟是冷漠的很,她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受人之托。”他还是这四个字。
“受谁之托,你究竟是谁。”禇芷聆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这太奇怪了,再看铜镜中的自己,就好像是占着别人的身体塞着她禇芷聆的灵魂一样。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禇芷聆见他冷漠着神情一个字都不肯说,拿起一旁刚刚剪纱布的剪刀往胸口上近了几分。
“姐姐,好不容易救活了,怎么这么轻易想死。”声音的来源在她一直以来躺着的床那边,转头看过去,禇芷聆这才发现还有人坐在那儿,只是人隐在黑暗中没能注意到。
这声音很熟悉,和这张脸一样熟悉,直到那脸出现在光亮中,禇芷聆张了张嘴,对准胸口的剪刀都松了。
“姐姐,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纤柔的手轻轻的拿开她手中的剪刀,放到桌子上,她搭住了她的肩膀,伏地身子将头靠在她的头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铜镜中,一张苍白惶恐,一张微笑柔美。
微凉的触感从脸颊边划过,“做的不错,消肿了就是同一个人了,姐姐与我情同姐妹,我们之间的种种,姐姐应该很熟悉才是。”
“沫楹。”禇芷聆镇定着语气,抓住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施沫楹站了起来,语气里几分漫不经心,“禇家被抄,禇伯伯被斩首示众,芷聆姐,禇家没了,你跳崖自杀,我让人把你救回来,不过你现在不是禇芷聆,你是右丞相家的嫡长女,施沫楹,即将嫁给皇上未来的皇后娘娘。”
施沫楹轻描淡写说着,禇芷聆听的心中越发冰冷,什么右丞相家的嫡长女,皇后娘娘?
“说的再明白一些,禇家没了之后,就是我嫁给皇上为后,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姐姐和皇上是情投意合,彼此之间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妹妹我怎么能夺你所爱,姐姐这辈子的心愿就是做他的妻子,我不想嫁给皇上,让姐姐如愿嫁给他,不好吗。”施沫楹回头在她身后看着她,铜镜中的施沫楹笑着,可这笑容的神情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鬼魅。
褚芷聆强压住心中那不断翻滚而上的怪异,轻轻推开了施沫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调平和了很多,“把我的脸换回来。”
“换不回来了。”施沫楹折回到床边坐下,后背透着Yin暗,“姐姐摔下山崖伤的很重,原来的容貌不复,换不回来了。”
褚芷聆安静的看着铜镜中这张和施沫楹一模一样的脸,仿佛是在想什么,一瞬间经历这么多,神情平静的不可思议。
良久,了解褚芷聆什么脾气的施沫楹率先开了口,“姐姐,你不想知道褚伯伯为什么会卖国通敌么。”
褚芷聆眉宇微动了下,不语。
这边施沫楹继而道,“为什么褚伯伯会放外奴进来刺杀皇上,褚伯伯可是忠君的很。”
半响,褚芷聆动了动嘴,语气里微涩,“我爹他,不会这么做。”所有的事情对她而言,如今就是一团浆糊,哪里都不清楚,哪里都不明白,但她相信她尊敬的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也相信褚伯伯不会这么做,姐姐不想查清楚么。”施沫楹看着她,神情里些许的闪烁。
褚芷聆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眉头紧锁,施沫楹的口气显得太奇怪,就是因为听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才觉得奇怪,这根本不像她。
“姐姐忘记思远了么,难道姐姐不想把思远救回来,要让他留在辽北那样的地方,受尽苦难,要知道在那个地方,即便是受欺凌而死,也不会有人替一个罪臣之子主持公道的,姐姐,那可是你唯一的弟弟,你真的舍得?”施沫楹的声音悠悠然传到她的耳边,像是提醒,却又像是威胁...
☆、002.她还是嫁给他(修)
祈元十年四月,皇上大婚。
施家嫡长女施沫楹嫁给皇上为后,新婚之夜,凤阳宫内华灯上,红烛跃,红绸罗帐挂满了屋子。
屋子里进进出出身着喜庆宫服的宫女,直到人都退散去,只留有两个嬷嬷和两个宫女候着,屏风后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好听的女悦声传来,“扶本宫去镜子前。”
一旁的宫女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对面的宫嬷嬷,只见宫嬷嬷摇了摇头,对红帕之下的人说道,“娘娘,皇上还没有来,您还不能过去。”
这劝阻的话刚说完,红帕即刻被拉扯了下来,褚芷聆抬头看了两侧的宫女嬷嬷一眼,神色沉凝,提裙站了起来,走向侧边的梳妆台。
“娘娘,您不可以。”两个宫女快步跟上来,可又不敢拉她,褚芷聆回头看着她们四个神情紧张的模样,嫣然失笑,“怕什么,不是还没来么。”
眸子里微闪着光,从两个宫嬷嬷脸上扫过,褚芷聆优雅坐下,视线落到了镜子上,谁也没有发现她伸手触摸脸颊的手正发颤。
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