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梨花家出来,天空又纷纷地飘起了雪,那苏济林家的屋子好似是买了,前几天就有新的人家搬过来,宝儿见他们在院子里打扫,路过的时候友善地笑了笑,往沈老爹家走去。
每年必送的年礼,今年宝儿多送了一些,连着大哥他们的都给沈老爹送了过去,四叔家早早地回了墨家村,据说是四叔这些日子都没在出去做生意,孙氏就让他们早点回来。
小红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一年多过去了,孙氏显然已经开始觉得这银子花的冤枉了,不止花了银子,还得给人家白养不能生养的女儿,亏到家了。
宝儿进去的时候,孙氏正骂骂咧咧地冲着小红发火,小红低着头拽紧着衣角眼眶红红地,见宝儿进来,孙氏才消停了下来,郑氏拉着小红就出去了,宝儿将那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沈老爹不在,宝儿也没说什么,转身要出屋子。
“没个教养,连人都不会叫了?”孙氏见宝儿一声不吭地转身要走,那火立刻就转移到了这,宝儿回头看着她,“孙大娘你又不是我的谁,爷爷不在,我要叫谁?”
孙氏气的噎了口,里正那正儿八经地说了事的,“谁稀罕你喊nainai了,你爹又不是我生的,少套近乎了。”
“是说,孙大娘,那我就先走了。”宝儿出了沈老爹家,小红正在院子里打水,一双手冻的有些红,郑氏劝着她进去休息会,等雪停了再出来也不迟,这虐待妾侍的不是正妻,反而是婆婆,宝儿看地叹气,她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四叔,大概就是生育力极低的那种,简称不孕。
孙氏怎么可能信了这个,只觉得娶进门的没一个顺心的,心里却谋划着一个不成,大不了再来一个,总有一个是能够中奖的。
郑氏将小红拉紧了灶间,让丫鬟倒了些热水过来给她暖手,“我说你怎么还不长进呢,她这会正气头上你还撞上去,不是成心给自己找罪受,等过了年就回县城去了。”
小红哆嗦着双手烘着点头,眼角还发红着,这也不是她不想怀大夫都看过好几个了,都说她身子好的,最近相公来屋里的日子也渐渐少了,每月眼见着葵水来了,她也着急的很。
“咱们也是没福气的,没那个有孩子的福气。”郑氏叹了口气,成亲这么些年了,从一开始不想要有到后来很想要,直到如今的寡淡,才年近二十,心态就苍老了许多,她也不是没想过,要不然和离了吧,找一个老实些的过着,可又想荣柱也没对自己不好,女人的心总是容易徘徊不定,既想着未来,又舍不得现在
正月初一,宝儿家比以往又添了人口去沈老爹家拜年,若是小慎会说话,这是要喊太公的,小家伙也十分给他面子,在他怀里坐了好一会,才冲着宝儿伸手要抱抱,沈老爹家原本清净的屋子里,每到过年的这个时候,也总是热闹的很,如今是喜菊带头在院子里玩,小栓已经十岁了,早就有了小大人的模样,上了三年多的学堂,沉稳的让宝儿欣慰。
三婶李氏又怀孕了,如今不过三月的身子,肚子却比别人的要大上不少,大家都说一定是双生的,沈老爹也说,像老大家一样生个龙凤胎最好。
孙氏越发的心情不好了,老三总是自己生的,可老三家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自己家老四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这再难孵的蛋也该有动静了,可俩媳妇往那一站,一个肚子比一个平,每每眼睛扫过小慎和李氏的肚子,孙氏的心就在那揪着,自己个老四就是个命苦的,读书吧好些年都没中,好不容易又做起了生意,却是个没子孙福分的。
想着想着,她就有些潸然泪下。
沈老爹高兴着偏头一看,她那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哭啥,大过年的。”
“我这是想起老四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将来是要每人送终了,一想起来我这心就难受哇。”孙氏抹着眼泪,郑氏却识趣的当作没看到,安慰什么的,只会引发更大的暴风chao。
里头正热闹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爹。”
宝儿顿了顿,将怀里的小慎递给禄生,拉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雪纷飞地篱笆门外站着几抹身影,宝儿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有些不确定。
梨花见宝儿看了这么久,也走过来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问,“宝儿姐,这像不像小姑姑。”
“谁啊?”沈老爹看她们俩低头私语着,跳下了炕床要走去过看,宝儿将帘子拉开往门口那里小跑过去,梨花也跟了出去,“爷爷,宝儿姐说,那是梅子姑姑回来了。”
沈老爹身形一颤,禄德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沈老爹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耳背了,跟着要出去看看。
宝儿拉开了篱笆门,果真是梅子,还有铁树哥,他们身边还各自牵着一个孩子。
“小姑姑。”宝儿激动地喊了一声,朝着身后正走过来的沈老爹喊道,“爷爷,是小姑姑,是小姑姑回来了。”
梅子看着那抹苍老了太多的身影慢慢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下跪倒在了沈老爹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哭着喊,“爹,梅子不孝。”
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一见自己娘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