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生不语,将她抱上了炕床坐好,帮她将卷在手肘处的袖子拉了下来,沉声道,“宝儿说的对,二哥将来还要给咱们的小妹攒一份大的嫁妆,让你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
“二哥,你怎么和大哥一样,三句不离出嫁,看我不将来招个上门女婿不可,偏不如你们的冤。”宝儿小嘴一瘪,故意撇过脸去不理他,可没坚持几分钟,就被禄生挠痒痒地求饶了...
五月初,水田的里谷子长出了苗,宝儿家的大门前也挂起了红灯笼,这日清晨,全家都起了大早,一家人坐在圆桌上吃过了早饭,沈老爹依旧是坐主桌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像教育四叔那样教育禄德,只是情绪略有些激动的看着对面坐着地大女儿英子。
宝儿却有些动容,给自己倒了一些烧酒,端着敬了禄德一杯,双眼朦胧地看着这自己叫了三年大哥的人,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他长高了许多也更加的沉稳,宝儿一直没怀疑过大哥的肩膀和怀抱是否够保护地了这个家,从分家出来,都是他一个人无怨无悔的支撑着,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一丁点的埋怨,就算是她这个占据着大部分现代思想的人,禄德对于她的反常都不曾怀疑。
感慨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宝儿说不出口,只是喝下了那一杯酒,全当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对他由衷的感谢。
吃过了早饭禄德洗过了脸就由大舅刮过了脸,换上了大红的喜服,按照时辰叩拜过天地爷之后,拜过了沈老爹和几个叔叔,在黄媒婆的指示下,起身准备去迎亲。
大舅手盆着一个方盘子地站在门口的花轿旁,禄德按照黄媒婆说的,先是拿过镜子照了之后又开了铜锁,将钥匙装入了衣服口袋里,喝过了糖水咬过龙凤饼和鸡蛋,抓了一把放在碟子里的铜钱,又朝着院子里门口站着的亲人门鞠躬了后就上了轿子。
鞭炮声此起彼伏,轿夫一声起轿,锣鼓猛的一通敲,花轿前的乐队就开始吹吹打打地绕着墨家村慢慢往陈家走去。
宝儿站在门口望着那花轿的远去,瞬间泪水迷了眼,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还要去捂着翠儿的耳朵,以免让鞭炮声吵着,四周围声音嘈杂的厉害,宝儿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她的人。
黄昏已过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才从另外一个方向吹吹打打的过来,禄德手中拿着一头的红绸子,中间系着一个喜球,另一头让黄媒婆放进了轿子里的新娘手中,拉着出了轿子,拜堂之时喜堂前父母座位均是空着的放着两杯热茶,黄媒婆扶着新娘高喊着,“二拜高堂。”
刚喊完禄德不等黄媒婆扶着,就直接握住了喜儿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慢慢地跪了下来,朝着那燃着红烛的高堂郑重地拜了一拜,喜儿跟着跪了下来一拜,宝儿在一旁抓着大姑的手捂着嘴只掉眼泪。
三拜过后那黄媒婆还为这突发的状况楞了一下下,还好反应的快,赶紧将新娘子扶了起来,倒是出了一身的虚汗,别家人都是站着拜的,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跪下来的。
“夫妻对拜。”黄媒婆又喊了一声。
禄德和喜儿对站在了一起,欺身三拜。
“送入洞房。”每每婚宴之类的,到了这一句总是最让围观群众喧哗的,前头有人拿着喜堂上的烛台引路,身后是黄媒婆扶着新娘子出了喜堂往新房走去,院子里到处都点起了红灯笼,等宝儿她们过去看,新郎已经掀了红盖头被几个叔叔舅舅们叫到了院子里。
三婶手中端着一碗半生不熟的饺子夹了一个给喜儿吃,笑着问道,“生不生?”
喜儿低着头俏红着脸,轻轻地说了一句,“生。”
新房里笑声连连,新房外的院子里,宝儿拦着几个舅舅他们,不让着多灌些酒,为了以防万一宝儿老早就和他们打过了招呼,不准灌醉了大哥,这会喝高兴了,谁也都没记得,宝儿只能揪着他们的耳朵再提醒了一次,示意禄生扶着些禄德回屋子。
“二叔三叔,大舅二舅三舅,你们今个喝的痛快些,若是下酒菜不够,宝儿亲自下厨给你们炒猪耳朵去。”宝儿看禄生带着禄德进了屋子,捧起酒瓮给他们都倒上了酒,没多久三婶她们就出来劝说少喝一些。
而新房里则是一室旖旎。
喜儿见禄生扶了禄德进来,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帮着将禄德扶到了炕上躺着,对着禄生轻声说道,“二叔,我这不方便出去,麻烦你帮我打盆热水来成么。”
禄生打了盆热水进来就出去了,喜儿合上了门绞干了毛巾轻轻地给禄德擦了下脸,望着那眯着眼的脸,喜儿忽然有些出神,待回过神的时候已是满脸的通红,下意识的去看他有没有醒来,直到看着他还眯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将毛巾洗了一下,拿过他的手擦了着。
正要起身,身子往后一倾,禄德拉住了她的手睁开眼看着她。
“你没醉?”喜儿一个惊吓抖掉了手中的毛巾,看着他眼神清亮一丝醉意都没有的样子,心越加的慌了,像是有无数只小兔子在蹦着砰砰狂跳不止。
禄德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这笑落在喜儿眼中却有几分狭促之意,她窘促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