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传来的饥饿远远超越了他的抵挡,酒过三巡,沈荣柱就醉了,到底是心情不好,小喝了一些就已经糊里糊涂的,他举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人,“张兄,我说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人了。”
“沈兄,我看你是喝醉了,晚上还是在我家歇息吧,明天一早你再回去。”张义伸手要来扶他,沈荣柱手一推,嚷嚷道,“我不,我没有家,她们都嫌弃我。”
张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怎么没有家了,你家里不是有新婚的媳妇么。”
“她?”沈荣柱伸手指着外面,“她才不是我媳妇,我要休了她,那个泼妇,竟然说我没有用,赚不了钱养不活她。”
“张兄,我这不过是君子怀才不遇,她怎能如此说我。”沈荣柱趴在桌子上,凑着酒杯往嘴边靠。
“沈兄,我说句公道话,你是君子怀才不遇,可你娘子却要Cao心家里用计,你若是中不了功名,那难道你就是要一直如此,手捧着书,永远也不去管家计,只让你媳妇一人Cao心?”
沈荣柱抬起头看着他,扒着他的衣服问,“那我该如何,我什么都不会,我该如何”
“沈兄你看我,自知考不上功名,我就回家娶媳妇做事养家,如今这院子也买了,父母也供养的好,媳妇和孩子日子都过的好,要是沈兄你,才华如此得了,是不应该放弃,不过你应该养家也要,等到下回三年一举的时候,再去试试。”张义说的慷慨激昂,让沈荣柱酒醒了几分,斟酌起他的话来。
环视了一下张家四周,脑海中回想起郑氏说过的话,心中越发的被触动,“可我无养家之计,家父给的田我也不会种。”
张义看了一眼在门口经过的媳妇,“沈兄,看在一场同窗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好活计给你做,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来。”
沈荣柱看着张义面露难色的样子,直点头,站在门口的张义媳妇才开口,“相公,沈公子的屋子我已经准备妥当了。”
“沈兄,那我先带你去休息的屋子,再慢慢详谈,如何?”
......
当晚沈荣柱没回来,沈家就开始着急了,这人走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还没回来,到了快睡觉地时候还不见人影,孙氏生怕是他错掉了水里还是怎么了,打着灯笼满村子的找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娘啊,相公会不会去县城了。”郑氏忽然想到沈荣柱可去的地方,拉着孙氏道。
“那赶紧去县城找找看啊,我这死心眼的儿子,怎么拌嘴两句就想不开了,你这老头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儿子什么脾气,非要说出来才痛快。”孙氏说着拍打着沈老爹的身子,哭着一双眼睛肿的桃子似的。
“去什么,大晚上的过山路去你不怕摔下悬崖不成,若是在县城,晚上不去找人也不会丢,要是已经死了,现在去也找不到!”沈老爹被他这么一闹,下午被老三家安抚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
“爹啊,这这么晚还没回来,大家肯定是要担心,不如我赶车小心些去县城看看,只是四弟的扑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在哪里。”三柱看自己的娘快哭的岔气了,转头对自己媳妇说道,“你在家好好看孩子,我去找找,晚上是肯定不会回来了,你别担心。”
李氏抓着三柱的手不放,这墨家村往县城的路确实没有很难走,但是白天露面清晰赶车方便,到了晚上过弯道的时候就不太安全,以前也有人不小心摔下去过,所以到了天黑墨家村的人几乎都不赶车出去的,真有事没法子也是徒步走的。
“三哥,我同你一起去罢,相公的同窗我还认得几个,若你这么在县城找,找上几天都找不着人。”郑氏见沈老爹不说话,也就是同意了,这才要求一同前去,三柱点点头,“那我去拉车。”
陈氏这才拉着自己男人往家里走,一边抱怨着,“还真是够能折腾人的,这会还要老三家的去县城找人,这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走丢了难道还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不成,找的我脚都断了。”
沈二柱一路上一声不吭,陈氏絮絮叨叨了一会也就没了影,家门一关,禄德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到了家后宝儿还没睡,在屋子里等着他回来,一见他进来,将晚上没吃完的疙瘩在锅子里热了一下端出来让他吃,“找到没”
“没呢,三叔赶车要去县城找人。”禄德大口地吃着面疙瘩,这晚上还没吃完饭呢,郑氏就跑来说四叔一直没回来,让他帮着一起找人,这会都已经饿坏了,宝儿又去给他盛了一碗放下,“赶车去找,这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哇。”
“那要是走着去,天都要亮了,三叔说赶车小心些,应该会打好灯笼,也快月中了,月亮应该远着。”禄德连吃了两大碗才觉得饱了,将碗拿去院子里洗了一下,宝儿给他准备好了洗换的衣服,烧开了洗澡水。
“这么大个活人能去哪,这若是在县城,明天去不是也一样,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呐。”
“爷爷也是这么说,不过。”
不过那孙氏不依罢了,三叔这做儿子的,再怎么不遭娘疼,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娘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