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她也知道叶缇是无辜的,叶缇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但她真的做不到不迁怒,如果她的丈夫不去救她……他就不会死。
在最后一刻,她心软了,话到了嘴边,一辈子变成了五年。
她知道这很讽刺。
她不知道五年能不能让顾川尧放下仇恨,五年会不会消磨掉叶缇的真情。
这……是她身为母亲能为顾川尧做的最后一件事,哪怕,这对另外一个孩子是极不公平的。
看着叶缇长大的背影,她突然想通了,没有谁是为谁活的。
叶缇还年轻,她的青春还很长,她还有大好年华,她的一生……不应该是用来赎罪的。
她已经陪了顾川尧很久了。
她,也没有义务一直陪在顾川尧身边。
“叶缇。”
“你已经陪小尧很久了,谢谢你。”
“为……自己活一次吧。”
回到家,一路上压抑的眼泪涌出眼眶,但眼泪并不苦,因为对她来说那些痛苦和糟糕的日子即将过去。
罗年年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她似乎刚醒,还在揉眼睛。
“你去哪了?”
“去见了一个人,一个……对以前的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以前不以前的,说这么深奥。”罗年年一边嘀咕一边倒了杯水。
她走到叶缇面前,瞌睡瞬间消散。
“你哭了?”
虽然叶缇的眼泪已经擦干,但她的眼还是红的,上眼皮更是肿肿的。
“是啊,还不允许我哭了吗?”叶缇瞪了她一眼,但因为刚哭过,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把鼻子里的鼻涕吹出了个气泡。
叶缇:“……”
罗年年一下就笑了出来,嘴角咧得想朵花。
“好了,看见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没事了。”
“我还是很难过,要吃你做的饭才能好。”
“得得得,本大侠今天就让你一回。”
叶缇和罗年年在公寓里呆了一整天。
晚上,罗年年已经睡着了,叶缇买了张火车票,一张从海市直达西藏的票。
次日一早,叶缇就把东西收拾好,罗年年送叶缇到火车站。
“真不用我陪?”
“不用,出去散散心,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告个别了。”
罗年年看着叶缇不说话。
“怎么了?”叶缇问。
“突然有种女儿长大成人的感觉,妈妈心里不舍。”
“……”
叶缇懒得理她。
“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
“回来的时候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叶缇一边走进去,一边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Z164火车,途径15个城市,用时47个小时,一站一景。青海湖、可可西里、昆仑山脉、唐古拉山、雪山……
叶缇在民俗休息了一晚,她没有跟团,到了景点她才暂时跟一个旅游团走。
走在拉萨街头,仿佛穿越了时空。
用红白瓦砌成的布达拉宫以蓝天雪山为背景挺拔耸立着,五彩的旗帜迎风飘扬。
这里有壮观的山川,有朴实的情怀,有神秘的宗教。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皑皑雪峰,辽阔高原,放眼群山,眼前是遍地牧羊牛群。奔跑在草原上,看见的是灿烂阳光,听见的是呼啸风声。
走到无边无际的草原,叶缇和旅游团分开,她一步步走上山峰。
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呼吸开始急促,脑开始发胀,这是高原反应,但还在忍受范围。
群山重重叠叠,巍峨险峻又雄伟壮丽。
五色方块布一块接一块缝在长绳上,固定在两个山头之间,风很大,风拍打着经幡,呼呼作响。
叶缇拿了一面红色的经幡,红色象征火焰。
她希望。
顾川尧像红色的火,永远热烈,永远自由。
顾川尧,这是我第一次为你祈福,也是最后一次。
愿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永远岁岁平安。
“再见顾川尧,再见我七年青春。”
这几天,叶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摆脱了过去,摆脱了糟糕的自己。
坐上回去的火车,她的座位靠窗,她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禁出神。
到西藏的第二天,叶缇把留了数年的长发剪了,只因顾川尧说过她长发很好看,所以她的头发从未短于肩膀。
其实她已经分不清对顾川尧是什么感觉了。
真的是爱吗?
还是青春的遗憾?还是七年没得到的执着?还是对他父亲死去的愧疚?
她想。
种种纠缠在一起,或许爱已经不单单是爱了,爱已经不纯粹。
他们或许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