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看起来温柔顺从,却不愧是修炼了至阳之法的修士,心里的脾气爆裂如火,一言不合这便是要离婚了。
她用手撑着地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就倒下去,险些昏迷。
薛瑞见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一探她的脉搏,微弱的还不如老人,不由也落下眼泪:“我不让你用琉璃紫玉,难道没有心疼你的原因吗?我们这样下去,治标不治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世上岂有圆满的因果?岂有永世的福气?白娘,你就走吧,我爱你,不一定非要你在我身边,只要知道你在某个地方快乐生活,我就无憾了。”
“我只羡鸳鸯不羡仙。”白娘见他服软吐露爱意,满意地笑了,“一个人在世间走这条漫漫长路,我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一想到你会离我而去,我的人就冷了。”
“他们说话和戏本似的。”祉敕评价道,“有点黏黏糊糊,还有点腻腻歪歪。”
“我看你倒是津津有味。”
“如果能把他们的故事拿到镇妖司去让那只小狐狸做成戏,一定会很有意思的。”祉敕认真道,“一个人收一两银子,安排橘非去演白娘,事成后给它一枚铜钱,多完美。”
“一场戏一枚,还是总共一枚?”
“当然是总共一枚!”祉敕用一种看不懂事的孩子的眼神看着朱标,“老板你糊涂啊,哪里有主动给员工长工资的老板,尤其橘非还是待罪之身。”
朱标觉得和祉敕讨论这种问题的自己确实有点糊涂,于是再次把它倒扣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拉动绳子后朝天上放去。
万里晴空中乍有一声巨响,红色的光芒闪动着冲上云霄,惊动了小半个城的百姓,他们茫然地看着天空,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归结于官府的大人物又有新爱好,喜欢白天看烟火。
镇妖司于高塔上值守的人员见了自然是明白情况的,迅速在纸上记录好方位,往遮天蔽日的桃树身上一拍,纸条眨眼虚化,顺着树枝流动,转瞬被一根软枝吊着,垂进长孙万贯的办公室里,模样好像吐丝挂网的蜘蛛。
长孙万贯起身一看,赶紧从桌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写有“捉”字的白纸,提笔写了个伍,折成纸飞机扔出窗户,纸飞机打了个弯,径直飞向外勤处衙门。
计时总共三分钟后,五个道长扛着浮尘,拿着乾坤袋和镇妖棒,气势汹汹出了大门。
“你是谁?你刚刚做了什么!”
薛瑞背着白娘跑出房门,惊恐地盯着房顶的朱标。
“我是南梁太子委托过来追寻失物的。”
小金龙从屋檐下飞上来,尾巴环绕住朱标的腰,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吐出紫玉杯和琉璃碗,好让它们落在主人手里。
“雀妖,你叫什么名字?”
薛瑞瞪着朱标的“过肩龙”,知道这次肯定是跑不掉了,嘶哑道:“小妖名叫薛瑞。”
“你背后的人呢?”
“她是小妖的妻子白娘,大人,盗杯碗的事情她毫不知情!”薛瑞寄希望于朱标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猛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她是无辜的,被小妖蛊惑才和小妖成了亲,大人,您明察秋毫放她走吧。”
“既然是被你蛊惑,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因,因为她被小妖采补过了!”薛瑞道,“她已经成了一个废物,大人您看,她如此虚弱,小妖并无虚言,只是觉得作妖该留一线,给她点活路罢了。”
白娘笑道:“薛郎,你看,你也是个骗子。”
第150章 真正的朋友
朱标突然发现自己制定的制度并不够完善。
从个人的经验里提取思想,果然不能满足现实的需求。
自从幼时黄鼠狼讨封的事情后,他开始逐渐接触到另一个世界,白鼠公主与橘非的婚事是内部消化,后来见到的红娘的楼阁,虽能勉强算作妖鬼相恋,但更多是各取所需,互不走心,人与妖、人与鬼真实相爱的例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仔细想想,这里面还有更多可供探讨的空间,比方说,人与妖生下来一只半妖,他算不算大明的子民?如果算得话,又应当怎么管理?若是与人长相相似、习惯相同也就罢了,如果是半人半兽、茹毛饮血,还把他与普通人放在一起生活吗?
有人与妖相恋,一开始恩恩爱爱,不在乎身体的损伤,后来副作用大了,知道害怕,望着镜中迅速衰老的身体,看着爱人疏远的目光,一怒之下告到镇妖司去,这个罪名算是谁的?要知道当时可是你情我愿。
朱标想了一阵,想得头痛,忽然记起新编的大明律是李善长和刘基在负责修订,看来还是要找他们帮忙,把与妖怪犯罪有关的律法条例统一写进去,以此也好分散镇妖司的司法权,免得小人得势,暗中与恶妖勾结。
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例法可供参考,刑部和都察院的官吏,正好锻炼锻炼脑子。
把锅甩出去,同时棒打了鸳鸯的朱标决定现在就去见见与他隔空交流了多年的萧统,同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