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应该和你说好久不见吗?”一道清朗的男音从她身后响起,千寻的身体紧绷起来,腹部仿佛又回忆起当时冰冷的痛楚。她缓慢地扭过头,还没有看到对方,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声音她是记得的,哪怕她平时可以装作不在意,可以把那段回忆藏起来,但是和这个声音相伴的,那种由死亡带来的压迫感,她根本就忘不掉。
就在她刚才还心心念念想着的异能力区块,那是她第一次和茧碰面,也是唯一一次。之后他们的冲突虽然从来没有停止,但再也没有见过彼此。
无论怎么看都是对方强行要把她拉进来,但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总要解决。千寻咬紧牙,激烈的情绪下全身的毛都已经微微炸起。
她对绿之氏族没有那么上心,对五十岚秋音没有那么在意,她以为自己是摆烂到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因为知道这就是游戏,走几次死亡结局也是难免的,只不过那次特别痛而已,但不是那样的……
如她所料,她的老朋友正落落大方地站在她身后,见她把视线转过来,还颇有余裕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他的笑容很温和,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男大学生,神色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异常,如同压抑着Yin霾一般。
这种充满反差的熟悉感终于让千寻想起来了,她最开始见到他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很可能茧和她想的那个人没有关系,但是她说不定真的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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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千寻也有一两次被父母带出去参与上层Jing英人士的无必要社交晚会,也就是在这么一两次的机会里,她认识了一个名叫泽田弘树的孩子——就算在他们的圈子里,泽田弘树这个名字也代表着“别人家的孩子”。
他的养父并不回避他是自己领养来的这一点,而小小年纪便读完了麻省理工课程的泽田弘树也能给他脸上添光。
可惜那个年纪的千寻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更没有打算和对人团团围住的天才儿童搭话。就算她的父母确实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科研学者,千寻可不觉得自己能和对方有任何的共同话题。
自知之明她是从小就有的,要是让对方不愉快了,那岂不是会反过来给自己的父母添麻烦。正好她的双亲也没有要让她去进行二代社交的想法。
即便如此,在机缘巧合之下,她还是在准备离开时碰巧和对方说上了话。趁着大人都没注意,这位别人家的小天才莫名其妙走过来问她的名字,当时正好是千寻想方设法让别人喜欢自己的年龄段,所以她乖乖地回话了。
泽田弘树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无措,没有之前那么从容,他抿了抿嘴才鼓起勇气问她有什么爱好。千寻完全不懂那些数字和代码,哪怕她想,也根本没机会伪装成学识渊博的小女孩。想到自己出门时在广场上看到的游戏推广宣传片,她干脆告诉对方自己喜欢游戏。
反正天才和自己都聊不到一起,那她说什么也都差不多。尽管她是这么想的,千寻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惊喜地和自己说,“原来你也喜欢游戏?”
这是第二个机缘巧合。她那个时候还没有接触游戏的机会,但是他们聊到了一起。也是在那一天,千寻听他说了一个秘密,他说自己正在为别人做一个游戏,做的是系统框架的部分,但是未来他会做出自己的游戏。
还没长大的千寻当然也不知道系统框架是指什么,只好对着他难为情地微笑了一下。少年的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让人看着非常舒服,在得到她的回应后,泽田弘树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羞赧的微红。
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的那位养父已经派人来找他了。所以他对千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未来我想请你来玩玩看我做的游戏,可以吗?”
千寻没有回答他,她怯怯地抬起头对着他说了下次再见,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下文了,可惜他们没有得到再次见面的机会。
她听说泽田弘树就是全息游戏的始创人之一,但是对方在“茧”这个项目公布之前就从楼顶上跳了下去。天才少年自杀的新闻上了报纸,他们都谈到他的成就,谈到这是国家的损失,没有人关心到底是为什么。
到“茧”召开发布会的那一天,她的父母也收到了邀请。千寻本来也可以得到参与游戏的特殊邀请函,但她心里不太舒服,所以到最后也没有去。后来她听说现场出了大事件,但也没有关注具体的情况。
茧和他太相像了。千寻之前没有认出来,一点是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另一点在于茧的外貌更像是那个孩子不可能呈现出的成年后的模样。可是“茧”这个名字似乎又正好昭示着他和泽田弘树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放轻松,我和过去不一样了,你知道的吧?我也是自我成长型的人工智能,”一改以前展现出的粗暴与冷漠,名为茧的非人少年眯起眼睛,“我已经改变主意了,现在是有别的话想和你说,所以,可以请你去我那里坐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初次见到bug同学时千寻就提到过她觉得对方眼熟,但应该没人猜到还有这一段吧。本文不会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