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
薛尽洲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随意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上午那场雷电轰鸣的暴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绵软的云朵大片聚集,在十月已经变得温和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出油画一般的质感,为天空晕出童话的色彩。他的心情愈发高扬。
回家的路途中,薛尽洲忍不住多次看向放在副驾上的戒指。对关氏整个家族企业的吞并计划已经收尾,这个绵延百年的庞大家族最终没有挺过内外夹击。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他是明白的,让整个家族彻底破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对方看似毫无还手之力,薛尽洲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后续收尾工作持续了很久,他对关意绵以爱之名进行的囚禁也持续了很久。
想到关意绵,刚刚还轻松雀跃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今天很忙,他一天没和她说话了。等红灯的功夫,薛尽洲敲击着方向盘,想起今早出门时关意绵脸上强撑的笑容。他的绵绵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他们成功把胡晴踢出游戏的那一刻开始,两人之后帮助关意绵控制关家的计划便没有进行。他逃避她的责问,反而以家族内斗的危险为由将她“保护”。
傻子这么久也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工于心计的关意绵呢。但她的聪明之处同样在于“沉默”,也许是怕自己再无依靠,她甚至不敢表露出丝毫不安的情绪。其实薛尽洲宁愿她发火,把愤怒发泄出来。然后他会祈求她的原谅,向她求婚,给她很多金钱与不动产,让她过上和两人计划中相同的自由而有尊严的生活。可是面对现在乖巧又沉默的关意绵,他不敢开口。
而现在,薛尽洲数不清到底路上第几次看向戒指,这一次他眼中的柔软几乎要溢出来;他应该变得勇敢,主动告知一切。他不可能放关意绵离开,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了解彼此的欲望与野心,而且她聪明漂亮,再找到一个这样完美的妻子不知道要花多久。他们会扶持一生,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小孩。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愿景,薛尽洲一路回到家。“今天没什么状况吧?”他问门口的保镖,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拿着戒指走进大门。
薛尽洲进屋之后闻到走廊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儿。他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是依旧淡定地打开关着关意绵的房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再维持脸上的表情。
关意绵四肢大开倒在地上,胸口有一个大洞,那里已经不再流血。她身上趴着一个男人,胸口同样有个大洞,手上还握着一把木仓。周围的血ye已经变干发黑,泛出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手上的戒指掉落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响声。薛尽洲麻木地掏出手机报警,却对电话那头的询问不知如何作答,最后还是称职的保镖听到动静小跑过来,虽然被这场景吓得魂不附体,但是不得不替薛尽洲回答电话对面的问题。
薛尽洲只感觉眼前的景象非常不真实。
“我在做梦吧?”他想,“等会醒来就好了。”
可是,直到jc、法医等人来到,直到他们检查现场,直到他们还原案件经过,他都没有脱离这场梦境。
“死者关清鹤,男,32岁;关意绵,女,28岁;两人关系为同父异母的兄妹。”
“木仓上只有关清鹤的指纹,案件推测为男性死者杀害女性死者后自杀。”
“上午雨声雷声过大,这应该就是掩盖木仓响的原因。”
“关小姐中午平时也不吃饭,都是等先生回家了才陪先生一起吃饭。”所以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去她房间看过。
关家现在所有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他原以为按照关清鹤冷漠的性格,会选择远走高飞而非殊死一博,大家都认为这场鏖战已经结束,谁能想到可爱的关小姐会“功败垂成”。
“啊,该醒了吧?”关意绵已经走完了火化、下葬的流程。站在关意绵的墓碑前,薛尽洲很奇怪为什么这场梦这么真实,为什么自己还不醒来呢?
但是好在,他正如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冷静、冷漠、冷血的人。薛尽洲花了一段时间接受关意绵已经离世的事实,然后开始沉浸在工作中,父母也开始Cao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薛先生不仅年纪轻轻就事业有为,同样也相貌堂堂呢。”坐在对面的女士轻抿一口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薛尽洲已经忘了对面是哪家的千金了,他这段时间一有空就被父母安排着相亲,几乎每个相亲对象都有意向和他继续发展,可是薛尽洲总是礼貌拒绝第二次邀约。这让父母很是头疼,但也找不到理由发作。
此刻,坐在对面的好像变成了关意绵,她每次和他一起喝东西的时候都会坏心地伸出舌头舔几下,桌下的脚也不老实。
女人看他没有回答,换了一个话题:“听说薛先生前段时间经历了一起木仓杀案?”
薛尽洲嗯了一声。
“听说薛先生与关小姐是恋人。”
“各取所需罢了。”我是那么理智又自私的一个人,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葬送自己的未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