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啪地一声甩开了她的手,有一丝不耐烦,“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救”
她并未使多大的力气,顾妈妈却猛然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抹起了眼泪。
“哎呦呦,不孝哦,连自己亲妈都打,不就是让你拿一点钱出来供你妹妹念书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走廊里人来人往,都频频回望,甚至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有好心人上去搀扶她,顾妈妈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愿意起来,嘴里还不停叫唤着打人了,打死人了!
连叶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扶她起来的时候,顾南风拦住了她,“让她嚎,你越管她越来劲”
“可是……这样不好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落在顾南风身上鄙夷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你妈妈怎么这样?”
顾南风苦笑了一下,“她一直都是这样,穷怕了,既可怜又可悲”
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贫穷而丧失了基本做人的尊严,连亲情都可以泯灭,在这个社会并不少见。
“恢复的不错萧总,就是多注意下保护腰椎,不要久坐或是久站,至于膝盖的话少穿高跟鞋,注意保暖,不然晚年可能会得风shi骨病”
医生看了看片子,露出了一丝笑意,仔细嘱咐了她。
萧叙白起身,挂上了得体的微笑,“好的,有劳了”
之所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复查的,就是怕她会怀有愧疚之心,她向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萧叙白一手拿了影像袋,一手扶着楼梯慢慢下楼,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高跟鞋是不能穿了,只能穿运动鞋或者坡跟了。
走廊深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约可以听见什么不孝女,神经病,变态之类的字眼,萧叙白慢慢挪了过去,就看见顾南风站在一旁浑身发抖,咬紧下唇,红了眼眶。
“你爷爷nainai惯着你不代表我们也能容忍你,好好的男朋友放着不要,找了个女的,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顾妈妈越说越来劲,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一个毛病能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你搞出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跟一个女的不清不楚做些下流龌蹉事,照片人家都传到家里来了……”
萧叙白微皱了眉头,掏出手机给医院保卫科打了个电话,“喂,保卫科么,这里是二楼重症监护室门口,有人哭闹不休打扰了正常的医疗秩序,麻烦来处理一下”
顾妈妈被人拖走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和她一比顾南风觉得自己才是没病的那个,苍白了脸色想从包里掏出烟来平复一下心情的时候,那个人慢慢走了过来,轮廓逐渐在午后的日光里清晰起来。
白色衬衣黑色西装外套,阔腿裤,身姿高挑修长,脸上有一丝凝重,还有对她的关怀。
“她刚才说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
顾南风将烟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所有难过都掩在了平静的表象下,“叶秋这里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南风”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叶秋并没多大介意,想要伸手挽留她的时候被她一把甩开。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或探究或鄙视或怀疑的目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好好疗伤。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身体早就做出了反应,在众人都来不及阻拦的时候一路小跑下了楼,萧叙白被撞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晃,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叶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还想祸害她到什么时候?”
萧叙白回身对上她冷峻的目光,微微勾起了唇角,“你怎么知道是祸害而不是赎罪?”
叶秋冷笑,“你觉得她会需要么?”
“我觉得她会需要我”冷冷淡淡一句话却透出了势在必得,叶秋瞳孔微缩,也知道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作为这些年来南风唯一爱过的人她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我曾想过把她让给你,可是抱歉我做不到,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这样也对不起她曾深深爱过我”
叶秋握紧了拳头,还是有年轻的锐气和她的沉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新的开始!”
“事在人为,我也希望她有新的开始,现在我要去找她了,再见”
“那我们就比比谁先找到她吧”
叶秋冷冷说完,招呼了护工小心看护徐淑贞,有事给她打电话后就转身下了楼。
萧叙白唇角微勾起一丝冷笑,论起对她的了解程度她有自信不输于任何人。
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逼仄的弄堂,Yin暗的采光在如今高速发展的h市显得破败不堪,孤零零地伫立在了城市一角,只有廖廖几家亮起了灯光。
顾南风没有开灯,这屋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路,黑暗中她泪流满面,朝着客厅里挂着的一副遗像跪了下去。
黑白照上的爷爷依旧慈眉善目地注视着自己,目光充满了柔和与怜悯,让顾南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