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想把手腕抽回来,可郁溪用力攥着她,那力道像一个溺水的人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问你。”郁溪问:“你跟叶行舟在一起,是不是为了钱?”
江依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在黑暗里听上去有点儿凄凉。
“小孩儿你太年轻了。”江依说:“你不知道钱是好东西。”
“所以你就是为了钱?”郁溪死死攥着她:“那你等我五年,就五年。”
江依:“嗯?”
她的迷茫让她的声音带点儿脆弱,像一根柳条,挠在人心上。
郁溪:“我还有两年毕业,我会进航天院,你知道科技人才现在是很吃香的,我会很有钱。”
她攥着江依手腕:“三年之内,我会很有钱,我给你钱。”
江依笑了一声。
黑暗中她的笑声像她刚摸过的那只猫,毛茸茸的。
她问郁溪:“我是一个有金主的、被人包养的人,你不恨我吗?”
郁溪手上力度挺狠:“我恨你。”
她把江依拉近,黑暗中两人呼吸交叠,在云间突然透出的月光下变得shi漉漉的:“可我也爱你。”
月亮出来,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彼此就看得很清楚了。
江依有些错愕的笑了下:“你这个小孩儿……”
“你想说什么?”郁溪的手指能触到江依脉搏的跳动:“你想说我还小,不知道爱这个字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我对你是迷恋,是上头,可我他妈的就是爱你,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爱你,现在二十岁了恨你恨得要死,可我他妈的还是爱你。”
“我爱了你两年,我才二十岁,我的人生才有过多少个两年?”
“江依你听清楚,我爱你,我给你钱。”郁溪双眸在月光下透着一点红:“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叶行舟。”
江依笑了,她摘下帽子,头伸过来,额头贴着郁溪的额头轻蹭了两蹭。
那温柔的缱绻,像一种告别。
然后她离开了郁溪滚烫的肌肤,淡笑着摇头:“不行。”
郁溪心里一抽:“为什么?”她把江依手腕攥得更紧,像要把那纤细手腕捏断似的,生怕救命稻草从自己手中溜走。
江依的笑容被月光照得有点凄凉:“我等不起。”
郁溪:“五年你为什么等不起?”
“不是五年的问题。”江依轻轻摇头:“从十年前开始,我就等不起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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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把郁溪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手腕上剥开。
两人较劲似的,郁溪手指死死蜷着,江依用力剥着。她剥开一根,就能看到郁溪手指在她手腕上印出的一个深深指印,边上一圈淤红。
后来一滴滴水,滴在江依手腕上,郁溪本来以为下雨了,可后来她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她低着头,看着眼泪又从江依手腕上滑走:“你以为你力气很大吗?江依你他妈的以为自己力气很大吗?”
江依力气不大,可郁溪哭起来手就在抖,她哽咽着说:“坏女人。”
江依的手,终于很温柔的落在郁溪头上:“嗯,我是坏女人,所以我可以为你哭,你不要为我哭。”
郁溪:“十年前到底什么事啊?”
江依:“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儿管什么呢?”
郁溪:“你不信我。”
江依只是笑。
她抖得太厉害,从手指抖着,到肩膀抖着,最后整个人都抖起来,江依终于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剥开了。
这时时不时回魂跳闪两下的灯,忽然又亮了。
郁溪一瞬错愕,江依已经拢着大衣向前走去。
“喂。”郁溪跑过去堵在她面前:“我要出国了。”
江依看着她。
郁溪语气发狠:“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管你了,我的研究项目有进展了,从下学期开始直到大四,我还是可以去英国交换,毕业了我会留在英国赚大钱,可那些钱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近乎无赖的拦在江依面前:“你这个坏女人,你会不会气死?”
可江依只是很温柔的笑看着她:“你走吧,出国去吧。”
这时电灯啪啪啪的又跳起来,灯丝烧焦传来一股糊味,最后“啪嗒”一声灯又灭了。
连同江依的后半句心声,湮没在黑暗里——
你自向蓝天去,留我一人,腐烂在沼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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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回碧云居的时候,朵朵在医院没回家,章阿姨已经睡了,整个屋子黑暗一片。
跟刚刚黑暗的巷口好像。
江依甩掉高跟鞋,靠在门上站了半晌,嗓子里的辣味还在,连同心一抽一抽的疼,每一次跳动,都像把心从一块粘性极大的板子上往下撕。
她接连深吸两口气,才能勉强往里面走。
黑暗中一个Yin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