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江依正在洗手,看到她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不常见的黑框眼镜让江依有了一种距离感,跟祝镇那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很不一样。
郁溪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刺激了,反手就把洗手间门锁了,双手背在背后握着把手,背抵着门口。
江依纤长手指上还滴着水,盥洗台上方气窗投进的秋日阳光,在她身上打出一层不真实的光晕,她问郁溪:“上次喝醉后没再不舒服了吧?”
郁溪看着她问:“你不怕我?”
她觉得她恨江依。
江依又笑了一下,舌头微动,从内侧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郁溪知道那儿有一个小伤口,微鼓出来一块,像凝着一颗血珠。
那是她干的,上次和江依正面相遇,她狠狠咬破了江依的唇内侧。
江依说:“小孩儿你是挺能闹的。”
“反正我在你眼里一直是小孩儿是吧?”郁溪说:“那我们现在都在邶城,舒星追我,你也不介意是吧?”
江依沉默一瞬。
然后她笑着问:“我为什么要介意。”
郁溪抢上一步攥住江依,低声问:“因为你有叶行舟是吗?”
江依静静看着她。
郁溪不知在邶城的江依为什么总是这样,周身像罩着一层淡淡的雾,眸子像一汪哀伤的湖。
郁溪一瞬看得有点失神,可她提醒自己清醒过来:“我现在一点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你,我就想问问你,我哪儿不如叶行舟?”
她只远远见过叶行舟一面,叶行舟对于十九岁的她而言,是一个活在人们口中的传说。
她去搜过叶行舟。
商界奇才。律政鬼才。狠戾决绝。银质手杖。除了这些很片面的关键词以外,就再搜不出什么信息了。
她攥紧江依的手腕:“因为她比我有钱是么?”
江依手腕白皙,是一种接近于瓷色的冷白,郁溪手一用力,上面就淡淡一圈紫红的手印。
可江依还是静静看着她。
郁溪狠甩开江依的手腕:“以后我会比叶行舟有名也会比叶行舟有钱,一定。”
江依笑了笑:“我相信。”
郁溪瞥一眼江依:“但那都跟你无关。”
江依柔和的看着她:“我知道。”
那柔和的目光似乎有万千缱绻,看得郁溪浑身不自在,她狠狠拉开身后的门:“我走了。”
逃跑一般的步伐,有些快。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心里有股直觉——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她对江依就不是单纯的恨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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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从洗手间出来,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上厕所,可她一点也不想回洗手间了,给孟辰辰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找到孟辰辰的时候,孟辰辰站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看得挺投入。
郁溪走过去,只看了那画一眼就移开眼神。
那画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令她不安。
过分热烈的色调。过分凌乱的笔触。过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让整幅画有种锋利的攻击性。
郁溪不想再看那画,就对着画边的名牌看了眼。
上面写着“釉迩”两个字,偏中性,但郁溪觉得应该是个女画家的名字。
“你也觉得这画不错?”孟辰辰发现郁溪在看釉迩的名牌:“你知道釉迩么?”
郁溪摇头。
“釉迩可是中国现代画界的当红炸子鸡,随便一幅画都能拍出天价,可惜英年早逝。”
郁溪有点意外:“她已经去世了?”
孟辰辰点头:“好像跟什么感情纠葛有关系,也没详细报道过,挺神秘的。”她突然啊一声:“对了你知道吗,釉迩大部分画都是收藏家私藏的,根本不在市面上卖了,最近卖的一幅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一场拍卖会,有人传言是叶行舟拍下来送给冉姐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她问郁溪:“你知道是不是真的吗?”
郁溪:“我不知道。”
她忽然心烦意乱起来,拉着孟辰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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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江依很忙。
没人想到,江依十年后突然回国拍的一部文艺片,会火出圈到这种程度,成为她的又一部代表作。
说起来,江依已经很久没在国内拍过片了,上一部她的代表作还是刚出道的时候,一个叫观山的女导演拍的,那女导演拍武侠片很有一套,有种苍凉飘逸的美感,很多人把她誉为一个华裔奥斯卡导演的接班人,可惜也是英年早逝。
那之后,被她一手挖掘的江依演了两部不温不火的电影,就跑美国拍剧去了。
江依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以前是学跳舞的,中国古典舞,十几岁时一曲仿古的《霓裳羽衣舞》不知惊艳了多少人,到现在截图还在微博广为流传。很多人对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