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没事吧?”尹平绿惊慌地走上前,连忙派人去找大夫。
人群顷刻间静了下来。
赵夜阑按了下额头,再看看手指上蹭到的血,倏地冷笑一声:“很好,你们有能耐,先是排挤异乡人,再是谋杀朝廷命官,想早点去见阎王是吧?”
众人说不出话,半晌,也不知是谁人群中回了一句:“赵大人,我们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那砸他们也是无意的吗?”赵夜阑厉声道,“谁先动的手,给我出来!”
大家沉默着不说话。
“行,互相包庇是吧,来人,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
人群顿时惊慌地左顾右盼,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长得人高马大的,干点什么不好。”赵夜阑用帕子捂着额头,走上前将他打量一圈。
“大人,你不要杀他啊,他妻子过世了,家里就剩几个孩子,这种日子让孩子们怎么活啊。”有人说道。
“是啊,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大人你就放他一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胡来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帮着求起了情。
“我说要杀他了吗?”赵夜阑尽管很生气,可是这种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很容易就产生偏激的情绪,所以不能轻易处死人,以免激起群众的负面情绪,他问道,“你愿不愿意加入自卫队?”
那人一愣:“什么是自卫队?”
赵夜阑刚想开口,就觉得头疼,按着伤口说不出话,尹平绿上前替他说:“这两日赵大人在为大家四处找法子,找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水源,只是路程有些远,一来一回需要一天的路程,所以需要召集一些人力去运水。但不是白出力的,官府会给这些人出两倍的工钱。”
“真有这等好事?”周围人一听,都来Jing神了,这可是赚钱的大好机会啊。
尹平绿:“对,想要去的人来我这登记,力大且能吃苦耐劳者优先。”
很快尹平绿就快被人群包围了。
自卫队实则是为了疏散城中的人口压力,将青壮年输送到外面去运送水源,如果顺利的话,还真能带回一些需要的水。
赵夜阑被先行护送回府衙,大夫已经到了,他一边包扎,一边看向刚匆匆赶回来的高檀:“渠州拢州没有明显旱情?”
“是的,那边靠近黄河,庄稼目前没有受到影响。”小高汇报道。
赵夜阑总算松了口气:“可以着手疏散难民了。”
但是还有个问题,银子快不够了。本来送到淮州的灾银就只剩下三万八千两,加上库房原本存放的银子,总计约四万两。
这些时日,六个赈灾点包括义舍的物资,就已经快耗空了,现在又多加了个自卫队的支出,银子只能勉强撑到明天。
城里的湖面降低了一半的高度,往日泛舟游湖的雅致被水桶取而代之,茶楼也悉数关闭。街上热得慌,大家基本都缩在家里不出门,只有晚上才出来放个风。
而义舍里更是弥散着抱团等死的消极情绪。
灾情固然可怕,但是意志消散也非常可怕。所以赵夜阑想让这群人打起Jing神。
去参加自卫队的人多数都是淮州本地人,而那些难民,只想有口吃的就行。
赵夜阑又给义舍里的人发布了个消息,接下来的伙食只给半成品,愿意帮忙烧火做饭的人,一律双倍工钱。绣坊还没有关门,手巧者可以申请加入,不会的人愿意去学习的话,也会给一定补助。
这一下就有不少妇孺找到了活儿干,义舍有馒头吃,有地铺睡,还可以去绣房学习手艺挣点银子,消极情绪散了不少。义舍不再人挤着人,难民也和当地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只是可惜赵夜阑的钱包,所有倒贴的银子都是从他的私库里拿的。
他看着身上最后一张银票,心里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原本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是为了离开宣朝后潇洒放纵的,现在可倒好,散落到千家万家去了。
只为了燕明庭那一句“还有千千万万个梦婷等着我们梦亭去解救”,值得吗?
他兀自笑了笑。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赵大人,赵大人!”
他好奇地走出去,看见门口的官兵拦着想要冲进来的女孩,正是那个名叫梦婷的女孩,道:“让她进来。”
梦婷衣衫褴褛,但脸上神采奕奕的,跑到他跟前,摸了摸脸上的碎发,问道:“赵大人,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赵夜阑蹲下/身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我刚刚经过这里,想起你好像就住这里面。”梦婷从怀里取出一个馒头,举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娘在义舍做的,我想拿给你吃。”
那馒头被小女孩揣在身上,早已闷出了一股味,皮上还沾着小女孩的指印,赵夜阑接过来,咬了一口,道:“好吃,你娘手艺不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