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眠身份尊贵,陶夫人不敢怠慢,拿出周侯府最好的招待。
当香桃说她需要休息时,陶夫人很是善解人意地带着其他人离开。
长孙芸待了一会,耐不住性子,“公主可知道陶夫人为什么会在府里办花宴吗?”
少女翘起唇角,干净又无害的笑容呈现在脸上,好奇地眨了下眼:“为何?”
狐狸尾巴藏得天衣无缝。
“今天这局看着是花宴,实则是周府几个长辈谋划的,为了给绛侯牵个姻缘。”
“绛侯及冠一年,顶上的兄长皆娶,但因他封官授爵,底下的姐妹兄弟必须要等他成亲才能着手婚事,家里的长辈着急,故而有了这次的赏菊宴。”
这便是大家族的坏处。
换做旁人早就不知道分了多少次家了,周侯府却是个奇葩,枝繁叶茂到伸出院了,也舍不得修剪一下。
长孙芸望着外面面色谨慎的夫人们,轻笑了一声。
如若这些世家夫人知晓陶夫人的真正意图,恐怕不用陶夫人暗示,也会争先向周府示好。
周沛川的身子骨虽差,但却是周侯府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手里更是握着极大的权势。
拿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换周侯府的协助,那是件大好事。
只可惜这种事情无法放在明面上进行,恐怕是因为绛侯还没答应。? ōцщěлɡě.ⅵ? (rouwenge.vip)
今儿只是让周沛川过过眼。
姜月眠是何等聪明的人。
长孙芸话音落下,她顿时知道长孙芸怀的什么目的了。
长孙芸说得很巧妙,借闲聊的口吻抖出重要的消息。
如果她站在姜阳盛这条战线,此时就该对周沛川意动了,这对夺嫡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思及此,姜月眠端起茶,借饮茶的姿势遮掩脸上的神情,做出思索的模样。
长孙芸压根没想到这是少女做给她看的模样,“绛侯就住在侯府花院隔壁,倒也见的出陶夫人他们煞费苦心了。”
说罢,她又恢复天真烂漫的孩童样,“臣女唐突了,前天竟也没发现公主身体不适,贸然请公主赴宴,待会公主好好歇着,臣女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好了。”
姜月眠放下茶盏,莹白的指尖轻搓杯沿,“长孙妹妹莫要自责,是我以为小病无大碍,今日不能陪长孙妹妹一块赏花,还要长孙妹妹包涵才对。”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外边陶夫人召女眷去后院,长孙芸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主子,”香桃凑近,低声问,“长孙芸这出戏的意图在绛侯?”
姜月眠弯了弯眼眸,笑得有些俏,“聪明了。”
下一秒,她往下按了按香桃的胳膊,示意她别往下说了。
周沛川掌管的不止是京城里的禁军,还有专门负责保护皇族的暗卫,承担着搜集情报的任务,且只效忠于皇帝。
这侯府是他的地盘,指不定有多少只眼睛和耳朵盯着他们。
长孙芸确实给了她惊喜,恐怕赴宴的人里都没人知道陶夫人的真实目的。
长孙芸敢这么笃定地把消息泄露给她,摆明是确认过了消息的真实性,大概率是从周昌枫那里猜到的。
这么一来,既可以进一步试探她的立场,幸运的话,还能为姜阳盛登基添上一层助力。
只可惜,长孙芸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件事,周侯府长辈们的计划尽在周沛川的掌握之中。
她单手支着脑袋,搜刮着脑海里关于周沛川零碎的片段。
上辈子她和他存着一些怨仇,但她并不恨他。
周沛川没有参与帝位之争,却在姜阳盛登基后,应姜阳盛的要求,递交了她那些年所有的罪证——那些她以为她已经销毁干净的罪证。
他们从未正儿八经的交锋过,但她已经触摸到了这人的可怕。
她的罪证怕是早就被他拿在手里了,如果他把罪证递交姜钰,那走到最后的绝对不可能是姜阳盛。
唯一的可能是,这位尊贵的绛侯把罪证瞒了下来。
他未蹚浑水,却也是书写结局的重要一人。
现在仔细回想,才发现周沛川这人有意思的很。
他身子骨差,小时候就有夭折的传言,可愣是上一个侯爷去世,他还是挺着。
如果记忆没出差的话,周沛川后来是成亲了的,可他这个人很邪门,但凡是和他成亲的,总是在极短的时间就死了。
连着娶了叁任妻子都去世后,他背上了克妻的名声,再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姜月眠勾起唇,悠悠地起身,“去后院看看风景。”
如果她猜的没错,长孙芸刚刚那番话应该已经传到了周沛川耳朵里。
依照他的本事,他应有了对策。
……
她不喜欢人跟着,让香桃问了路以后,便动身了。
然而她低估了周侯府之大。
周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