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项北枕在他的颈窝里,像刚刚周屿白所做的那样,低声耳语,呼吸打在他的颈侧,无奈地悠悠叹息:你看,这样你也会不自在的。
就像林项北的体温一样,他呼吸间的气息也算不上滚烫,周屿白却像是被烫过后延迟感觉到烧灼感,逆着头顶的暖光注视着林项北的眼睛,眸光深邃。
林项北第一次发现周屿白有时不讲道理,他明明也呼吸快了半拍,却冷静地紧绷着一张脸摇头陈述:多抱一会儿就习惯了。
周屿白甚至改变了主意,揽着林项北不但不改,还深吸了口气闷声道:不是拥抱会影响刷碗,是刷碗会影响拥抱。
他一贯的原则轻松破坏殆尽,面瘫脸格外坚定:五分钟拥抱时间太短了,不能再让碗筷分散你的注意力。
林项北有些想笑,他想抬起头问周屿白那碗筷怎么办,刚刚往后仰头看他,后脑勺上就多出一只手来,很干脆,但动作又很温柔的,将他按回了怀里。
低沉轻缓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周屿白低头埋在林项北肩膀上,声音听上去像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碗筷我来收尾,你只需要给我时间。
周屿白不常使用香水,林项北呼吸间是他身上一贯简单干燥的淡淡洗衣ye清香,还有一点不容易被忽略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不常抽烟,却时常随身携带,衣物会染上一些烟草的味道,但不重,若有似无地存在着。
林项北维持着被周屿白圈在他与水池间的位置,半天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犹豫地抬起手,指尖在周屿白背后蜷缩了一下,半天没有落下。
宿舍位置偏远,到了夜里没有车流穿梭的城市噪音,只有盛夏时节鸣虫此起彼伏的声响。
也正因此,房间门正要打开的声响格外清晰。
周屿白有些懊恼地拧眉,正要抽身遗憾地放开林项北,却感受到了背后被人不算用力地圈住了。
怔愣期间,周屿白恍惚意识到一个事实,令他顿时忘了自己想要放开对方的事实。
林项北安静地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周屿白已经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声响隐约是从二楼另一侧的尽头传来,很快就能看到餐厅里的灯光,紧接着就是正无声拥抱的他们。
他低头注视着林项北,一时间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他脑海中其实也并不非常在意会不会让队友看到,他更多的是有些空白的感受林项北回抱住他的动作。
就在房间门彻底打开的一瞬间,林项北的手飞快地落在餐厅灯光的开关上
只留下一盏灯的空间失去了最后的一束光,在夜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尤其是原本站在光亮里的林项北和周屿白,在突然回归黑暗的数秒钟内,眼睛尚且无法适应昏暗的光线,暂时什么都无法看清。
被剥夺掉视野,其余的感官就会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周屿白能听到楼上的房门终于打开的声响,也感觉到林项北摸索着凑近了他,对方显然没有掌握好距离和方向,唇瓣无意中擦过他的耳边,带着一丝凉意,但不失柔软。
他放低声音,擦着周屿白的耳际轻声开口:还没到五分钟。
周屿白甚至能想象到,林项北这一瞬,脸上大概挂着浅淡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中透着淡淡的狡黠。
他在无人能看清的黑暗里,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心跳,血ye顺着疯涌到耳际,好像决定生命的大动脉在几秒钟数次的心跳频率中变化,转移到了耳际的位置。
林项北的呼吸放得很轻,周屿白却忘了收敛。
于是林项北无奈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周屿白打在脸侧的呼吸乱而无章,听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在周屿白背后轻轻拍了拍。
周屿白握着林项北的胳膊无意识地用力,而对方落在背上的手在肩胛骨的位置轻轻拍了两下,像是不在意被发现,又像是在跟他说没有关系。
两个人靠在洗手台前,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只要察觉到任何不对,从二楼往下探头看上一眼,说不准就能一眼看到餐厅中不同寻常的两道影子。
从房间出来的人不确定是谁,应该是要去卫生间。
整个宿舍漆黑一片,出来的队友应该也不想吵醒其他人,所以脚步也放得很轻,能听到他快要经过楼梯口附近
林项北逐渐适应了夜里的光线。
他跟周屿白都没有夜盲症,刚关灯时短时间内看不见任何事物,过了一小段时间,就逐渐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他们在黑暗中维持短暂的拥抱,前所未有的贴近,却不觉得忐忑慌张,不觉得尴尬生疏。
脚步声在相隔不过几米的走廊外回响,林项北一动不动地将下巴搁在周屿白的肩膀上,拥抱间能感觉到周屿白明显稍稍起伏的胸膛,比平日里呼吸的频率要快上许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听到脚步声临近也不怎么慌张。
或许异样是有的,如果他们没有关灯,一切还能解释一下,但现在被发现的话,大概会被误会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