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下意识寻求一些能叫自己获得安全感的东西,四下都是云家如血一般的红色,茜红色的纱幔,绛红色的龙凤喜烛,身上凌乱华美的嫁衣,和男人眼底烧灼的谷欠火。
姜迟觉得自己的脑中在隐隐作痛,活死人,rou白骨。
曾经也有一个人为了救他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是谁,是谁,是谁?
云昭。姜迟喃喃地念出那个名字,他骤然抬起脸,弯起的碧蓝眼眸里带着一点得逞似的诡艳笑意,
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珠子要怎么用。
他捏住了挂在颈间的青色碧玉,突然闭上喊了一声:沈观鹤!
青玉化作一阵青色的罡风,在姜迟同这一人一鬼中闯开一条道路,一只手抓住了姜迟的手腕带着他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间被光和血笼罩的房间。
你怎么才来!
小狐狸给他点颜色就开始开染坊,一边跑一边哼哼唧唧,沈观鹤冷漠道:谁知道你会在云思齐的房间里,我看你们玩的很愉快?
姜迟感觉沈观鹤在生气,又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喊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那氤氲着诡艳红光,几乎要淹没在夜色与喧嚣中的婚房。
半个月前,这间房还是血案现场。
死在这里的就是云家家主云思齐。
他回想起房间里像是摆阵一般的喜烛,和沈观鹤的话,难道云思齐是云思路召唤出来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他泄气地说:我怎么知道这家人这么变态,我还以为只要对付一个云昭呢,话说,你知道云昭在哪里吗?
沈观鹤的速度渐渐地慢下来,姜迟迷茫地抬头:怎么了?
沈观鹤脸色发冷:我们可能暂时走不出去了,你没发现我们一直在这个假山周围绕圈吗?
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第145章 宅中(二十二)
沈观鹤一出声, 姜迟才迟钝地从自己毫无头绪的猜测中抽出来,发现确实如沈观鹤说的一般,两人本该直接冲向锁魂阵的阵眼,偏偏跑了半晌, 居然还在花园的外围绕圈。
不管两人走了多远, 那间泛着红光的婚房依旧沉默而诡异地矗立在两人身后, 宛如庞然的巨物,张开大口等着晕头转向的愚蠢猎物自投罗网。
鬼打墙,鬼打墙, 鬼打墙。
姜迟脑子转的飞快, 遇到鬼打墙应该要怎么办,骂脏话, 或者是童子尿?
好像哪一个都不好在这个清风明月似的小道长身边干。
但是他还要快点去找到云昭, 听刚才云思路的话,云昭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恐怕有性命之危。
姜迟气沉丹田,准备骂一句毕生学来的最脏的脏话, 刚一张口就被沈观鹤堵住了嘴巴。
半个气音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姜迟迷茫地眨眨眼睛,满眼无辜地看着一脸冷淡的男人。
不许骂人。沈观鹤冷漠脸。
嘤。
冰凉的浓重雾气不知什么时候起缓慢而Yin险地包围了花园中的两人。
细细碎碎的尖利笑声在雾气中由远及近地响起。
月光好像更晦暗了一点。
中天悬挂着的月亮渐渐被乌云遮挡,幽幽青光同喜事死板又诡艳的红交织在一起, 像是古早恐怖片里令人头皮发麻的诡谲色调。
穿着寿衣的行尸们提着一盏盏蒙着绛红灯纱的灯笼,沉默无声地矗立在那里, 在雾气中像是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眼球, 充满恶意地盯着逃窜中的小偷。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这场面, 小狐狸还是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有点哆嗦地攥住了沈观鹤的手。
青衣道士低眉瞧了一眼两人手腕相连之处, 浅淡而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把小夫人还回来。行尸灰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珠子转了转,盯着这不知道从何时潜入进来的臭道士,低低地偏执地重复:
把小夫人还回来。
每具尸体都在死板而僵硬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与其说是执念,更应该说是来自主人的指令:
把小夫人还给我们。
沈观鹤反握住姜迟冰凉的手掌,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些rou烂骨枯,不知道被云家囚禁在这里多少年的怨灵,冷笑了一声:
只敢躲在这些喽啰的后面吗?
大佬就是大佬,认真起来的时候气势强得迫人,平地都能卷起罡风,吹散Yin魂不散的浓雾。
雾气在凛冽的罡风下四散溃逃,又缓慢而黏腻地聚集在一起,像是攀附在鞋面上的臭虫,不伤人但是足够恶心。
这一下算是彻底打破了两方凝固中的对峙。
红灯笼四下里摇摇晃晃地冲上来,青白色的骨爪朝着两人凶狠地刺去,如刀锋一般尖锐的骨爪轻易划破衣物,在皮rou上留下狰狞的猩红痕迹。
小狐狸虽然笨,但是也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