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语气都柔软中掺着甜腻的情丝:
你这道士,好生奇怪。
我有没有妖术,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看?看什么?
那只作怪的脚缓慢地从沈观鹤的腰移到了男人肌rou紧实的大腿根上。
姜迟明显感到脚下的肌rou在慢慢地绷紧了。
沈观鹤依然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惶惑。
这是妖术吗?不是,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妖力的迹象,那他怎么会,怎么会心绪不稳,起伏难耐呢?
是用了什么高超的连他也看不出来的妖法吗?
少年打扮在一众下人中也算得上是极素淡,一身白色袄裙,挽着双髻,胸前两绺垂直腰际的长发。
窗外繁密的花枝低低地压下,零落的花影照应在他的面上,于极淡中生出极艳,漂亮得叫这年轻的道人心跳如鼓,真是不是妖术,也胜似妖术了。
沈观鹤只好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休想对我耍花招,沈观鹤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便已经低了一分,一只手抵住窗台,高挑身影几乎将少年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沈观鹤低垂的眼眸,不自觉地盯着少年那张微微张开的水红色的唇。
你来云府,究竟想做什么?
姜迟脑子里转过一百个理由,顿时有种自己要是说不好的话会被对面人直接杀掉的错觉。
小狐狸左思右想,憋出一点清泪,隐忍道:我混入云宅,是为了探寻云思齐云大爷真正的死因。
沈观鹤果然一愣。
俗话说的好,谎话的最高奥义就是真假掺半。
姜迟摸摸眼泪,低声说:我曾经在山林里有缘见过大爷一面,大爷从猎户手下救了我一命,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爱上他了。
沈观鹤呆住了。
系统也呆住了。
小狐狸语气无限哀怨,抽抽搭搭道:我们初见时,我便观过大爷气运,若非有心人谋害,他是绝无可能死于暴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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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鹤语气里果然出现了一丝松动:想不到你还是只有情义的狐狸。
姜迟轻轻一哼,表示这都是小意思啦,面上却故弄玄虚道:沈道长来云宅,想来也不只是单单为了这场法事吧?
没错。沈观鹤倒是难得的坦诚人,这云宅不对劲,想来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毕竟是恐怖副本,感觉不对劲那是正常的。
姜迟点点头表示同意。
从出现在云宅的第一刻起,他便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舒服了。
云家作为蓉城首富,人丁也算得上是兴旺,财气人气俱全,按理来说是个叫妖魔鬼怪都不敢近前的地方。
只是姜迟却总觉得这偌大宅邸中有种如影随形的Yin凉,时不时蹿出来吓他一跳。
沈观鹤捏紧了手里的拂尘:
恰好云家二爷邀请我来,我便一道来探看情况,寻出云思齐的死因,也免得有更多人无辜丧命。
小狐狸心下一转,拉了拉沈观鹤的袖子:沈道长,既然你我目的一致,不如你带我一道吧?
沈观鹤抬起眼,瞧着那双含着水色的无辜眼眸,姜迟的眼睛虽然使了点障眼法,在强烈的日光下还是能看出一点幽幽的碧蓝,像是极远的海洋深处,日光穿过浮动的海水,映出绚丽而梦幻的蓝色。
无知无觉中像是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沈观鹤难得有些狼狈地闭了闭眼睛,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诀,冷然拂袖:你若是想跟着,我也不拦。
哼,臭道士。
第132章 宅中(九)
入夜后的云宅, 便染上了一点森森的鬼气。
白日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在黑暗中显得庞然而诡异,几乎在每个角落里都有栽种的槐树宛如披着兜帽耸肩而立的鬼差,各房中点起的微弱灯火穿过幢幢的树影, 好似给修罗恶鬼点上了双睛,Yin邪得厉害。
呼啸的风声穿过紧密挤挨着的叶片, 发出令人发慌的簌簌声。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凄厉又尖锐的哭声。
乌发白裙的少女提着一盏摇晃的雕花灯笼从黑暗中渐渐显现出身形, 绣鞋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偶尔会落下微不可闻的摩挲声响,和少女像是被吓到后略显沉重的呼吸。
月光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是乌云被风吹开了。
清冷月光自中天泼洒在花园里, 映出那一张秀丽而天真的面孔。
像是浸在月色里的神女。
一只小虫突然擦过姜迟的颊面,吓得他倒吸一口气,不得不匆匆加快了脚步。
沈观鹤在下午离开之前偷偷给他塞了张纸条。
上面写着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今夜子时灵堂见。
子时。
怎么偏偏挑了个最招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