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汤听不得这个。小时候儿子被绑架,受了好一顿折磨。他难受,家里人也跟着难受。前头那些年一直是保镖跟在身后他们才放心。
他下颚绷紧,平和的眸子像枯叶覆盖的沼泽,藏着微不可查的戾气。
“我让人跟着的,是明楉爸爸。”说起这个,程闫夏随意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他这个年纪,还做不到老父亲一样喜怒不露。
若是他敢凑上来,程闫夏有的是手段悄悄背着明楉把人收拾了。
程闫夏将手机点开推到老父亲的身前,眼中墨色浓厚。“但是还有一个人,我没查到。”
程江汤点头,连续看了几张照片之后将人记下,随后在屏幕上Cao作几下发在自己手机上。“剩下的你别管,专心考试。”
“爸,你也别太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程江汤拍了拍程闫夏的肩膀,眸光锋芒半藏。“专心考试,也不要告诉楉楉。剩下的交给我。”
“还有,我重新给你配几个保镖。”
明楉在身边,出于谨慎,程闫夏并没有拒绝。“谢谢爸。”
程江汤被岁月刻画出的眼纹一褶,笑起来还是个俊朗的大叔。他看着妻子常说的冷酷酷的儿子,巴掌糊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谢什么,我只是怕你妈妈担心……毕竟你是捡来的。”
程闫夏一脸黑线,立马撤开自己的脑袋。“您要再想喝鸡汤,我给您盛一碗就是。”
程江汤逗狗似的又摸了把他臭儿子的脑袋,嫌弃道:“不稀罕。”
他要他老婆盛的。
程闫夏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程江汤收手,面露嫌弃:“真就像你妈说的,越大越冷。小时候随便搓都没事儿。”
老父亲摆摆手,看似自如,实则脚步匆匆地离开。
程闫夏翘了翘嘴角,转身进厨房帮他妈。
第99章
“儿子, 去叫楉楉下来吃饭。”
程闫夏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卧室。
窗帘只拉了一半,严严实实地挡住落在床上的那一部分光线。
明楉鼻尖动了动,熟悉的味道像折断的松木, 幽幽地诱惑着他。
他拢了被子往里面埋,半个脑袋捂在了被子里。
程闫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明楉只剩下一只脚丫子在外面。
另一面窗户的阳光炽热,将窗前的地板都烫成了金色。风扇动窗帘,隐隐的还要往明楉这边蔓延。
程闫夏立马将捂着的被子拉开。
里面的小面团儿被牵拉着滚了一圈,露出那张捂得通红的小脸。细细的小呆毛被汗水打shi了粘在额头,厚薄适中总是喜欢翘着的唇微张,胸膛跟着急促起伏。
程闫夏扔掉手上的被子,笑意漫上眼角。
“知道被憋着了。”他扯了张纸擦干明楉头上的汗, 动作也没刻意放轻。
明楉鼻子皱了皱, 在一阵痒意中掀开了长睫。
“醒了。”程闫夏捏了下rou乎乎的脸,掐着人腋窝抱起来。
睡久了, 明楉浑身没力。只软软地垂手挂在程闫夏身上。
“哥哥。”声音也是像烤了的橘子,软甜软甜的。
明楉觉得自己脑袋有点重,只侧靠在程闫夏的肩膀。鼻尖挨着温度高高的皮肤,微眯着眼将那些眼前晃悠悠的白光变成他脖颈上因为用力而鼓起来一点点的青筋。
胳膊晃了晃, 像软藤一样将人抱住。这样,那股梦中追逐的味道这才被他完全收拢。
“嗯。叫你下去吃饭了。”
程闫夏探了下明楉的背。掌心全是汗水,汗珠覆盖在细嫩的皮肤上像抹了一层润油,让手滑溜得沿着明楉的脊柱下落。
手垂落的空虚促使程闫夏下意识抓紧, 堪堪在腰窝处把住,这才没落出衣摆。
明楉眯着眼睛轻咛:“哥哥,不舒服, 换衣服。”
“好。”
拧着帕子给人擦了擦,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明楉算是勉强清醒了。
牵着人下楼,明楉双目呆滞地望着一层一层的台阶,曲腿那瞬间身子还要软一下。
脑子清醒,但身体还没醒。
“哥哥。”
只会喊人,像被人牵拉着的木偶。傻呆呆的。
程闫夏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听着跟糯米糍一样的声音,有些想将人抱起来咬几口。
他稍稍克制,长臂一揽,单手拎着人几步停在楼下。
明楉晃了晃悬空的脚丫子,随后落地。
他像树懒一眼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后抿唇笑起。一帧一帧,在程闫夏眼中放慢。
从他的角度看,那睫毛又翘,唇角带起两个小窝窝,让小脸更加软乎了。
程闫夏看着,心中不知为什么升起一些庆信。
现在才算是将人养回来了。
……
“楉楉宝贝,多吃点,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