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比完身高、习完术法后,两人挨在一起读一本民间话本,故事里面的主角小时候很惨,被母亲带着给有钱人家当下人,整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主人家苛待。
在主角六岁生辰这天,娘亲向主人家的小少爷讨一只他掉在地上的rou包子,想给主角当礼物,结果那小少爷是个心肠歹毒的,宁愿把包子喂狗也不给主角娘亲,还叫人将她毒打了一顿。
“这个小少爷好坏啊,主角和她的娘亲好可怜……”沈清棠看得又气又难过,把话本丢到一边,自己不看也不让男人看,然后攥着男人袍子问他,“怎么别人都有生辰可以过,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呀,我也要过生辰……”
明明是他自己的生辰,倒理直气壮地问起别人来。
但男人还真给了他一个日子:“每年三月海棠花盛开的时候就是你的生辰,非要挑一天的话,那就三月十五吧。”男人就是在这天进的落霞山。
“三月十五、三月十五……那不就是后日么,我要过生辰,我想出去落霞山外面的地方看一看!”
男人每月会外出半天,但从来也不肯带沈清棠出去。这天却意外的答应了:“好。”
沈清棠高兴坏了,一个人嘀嘀咕咕的罗列着出去那日要吃什么好吃的、买什么好玩的……
“聒噪。”男人嘴上似是嫌他烦,神色却是柔和的,带着很明显的笑意。沈清棠一点也不怕他,扯着他的袍袖继续絮叨个没完,“我要吃糖葫芦,还要吃三鲜素菜包……”
沈清棠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陆铮正坐在自己身旁,伸出手掌在揩他的脸。
“这次梦到什么了,怎么又掉眼泪了。”
明明说好的神仙妖怪不会掉眼泪,棠棠为他哭也就算了,但三番两次在梦里掉眼泪算怎么一回事儿?
陆铮有点不高兴,也很担心。因为梦里的小神仙表情实在太难过了。他的小神仙就该永远快快乐乐、没心没肺,梦里都不要有烦恼。
“没什么,就是随便梦梦。”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棠有点不愿意将男人的事告诉陆铮听。但睡得发懵时陆铮伸过来的那只手,意外的和梦中男人的手重合了,都是那么温温凉凉的,骨节分明,腕骨尤其好看。
沈清棠心里怅然若失的,有些难受。看陆铮时也莫名觉得心虚。
“好,那玩会儿手机或者吃点东西,”看小神仙不愿意说,陆铮也不勉强,“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然后我们先去吃饭、再去看电影吃爆米花,好不好?”
这是他们昨晚说好的。最近电影院里上映了一部口碑很好的动漫,讲的是哪吒三太子和东海龙王小儿子的故事,沈清棠偶然在wb上刷到了,特别感兴趣,一直想去看,正好陆铮今晚有时间,就订了票。
但沈清棠这会儿还没有彻底从梦里缓过神,对电影兴致缺缺,闻言只点点头,小声道:“嗯。”
之后的半小时里,他努力回忆着梦中的内容,却还是想不起来太多,只依稀记得某些片段。
至于三月十五那日他们究竟有没有外出玩,当初罗列的那些愿望有没有一一实现……皆想不起来。
大脑是空的,好像根本不存在关于这些的记忆。
而事实上,在下凡前的好几百年里,沈清棠也丝毫没有梦到过、或者想起来过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
就好像有谁从他身体里抽离出了这段记忆,故意不让他记起来。
这太奇怪了。
梦里的男人究竟是谁?他连天劫都没渡就顺利飞升,靠的是不是男人每天从指尖挤出的那滴血?他空白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沈清棠脑海里,让他不得不做出思考。
“好了,我们走吧。”陆铮就在这时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走过来很轻地捏了下沈清棠的肩膀,“在想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翻涌的思绪骤然被打断,沈清棠心里空落落的,但眼前人看着他的目光戏谑又掺着关切,很容易将他的注意力转开。
沈清棠看着他的眼睛,许了今晚的小愿望:“除了爆米花之外,我还能喝冰可乐吗?”
陆铮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撑着额角乐不可支:“能能能,冰可乐也要、爆米花也要,全都要!咱不差钱!”
他们去的是市中心的大型商场,餐厅在二楼,影院在四楼,吃完东西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来分钟,两人就直接在影院大厅里等着。
大厅里有好几排娃娃机,机器里五花八门装什么的都有,沈清棠怀着好奇心转了一圈,本来以为抓口红眼影盘已经很离谱,结果居然还有抓大闸蟹的。
大闸蟹是真大闸蟹,活生生的、被五花大绑、一只能有沈清棠半个手掌大的那种。最离谱的是抓这个的人还真不少。——现在正是大闸蟹上市的季节,一个个又肥又大,看完电影抓只螃蟹回去当宵夜,美滋滋。
但沈清棠无法理解“愚蠢的人类”这种恶趣味,看着一只只大闸蟹被抓到半空,又一次次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