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啪嗒啪嗒跟不要钱似的从他脸上滚落。
“爹爹,你也不要大王了吗?”
大王的话,像是一把插在谢书辞心窝上的长矛,把他的心戳得血rou模糊。
谢书辞咬紧牙关,喉咙发紧,“不……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我只是要去把娘亲给你找回来,只是……不能带上你一起,那样太危险了,你听话,等我们回来好不好?”
大王眼泪滚滚,撇着嘴,满眼的委屈难过,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谢书辞。
谢书辞感觉自己像被人活刮了那样疼,他唇齿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颗眼泪唰地从右眼滑落,滑过他苍白如雪的脸颊,从清瘦的下巴上低落。
大王伸出小手拍了拍谢书辞的脸颊,nai声nai气地说:“爹爹……不哭……”
“大王……”
“爹爹不难过,大王在这里等你们……好好等你们回来……能不能快一点回来呀?大王会想你们的……会好想好想你们……”
谢书辞心里紧绷的弦忽然就断了,他一把抱住大王,将脸埋在他身上几乎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王像个小大人一样,用手轻拍着谢书辞的后背,“不哭,爹爹不哭。”
一整晚,谢书辞不想哭,可眼泪不由自主,无声地往下落。
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躺在和萧寻一起躺过的床榻时,想起那个人已经忘了自己,眼泪就默默地往下淌。
到后来,大王哭得睡着了,谢书辞盯着头顶床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翌日,辰时。
小仙兰几人到城门为谢书辞送行。
大王变成小nai狗模样,被小仙兰抱在怀里,盯着谢书辞眼泪汪汪,却没有再哭。
谢书辞牵着仙鹤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面色凝重的几个人。
“小辞哥哥……”小仙兰毕竟年纪小,有点没忍住,立刻低下了头。
“嗷嗷嗷!”
爹爹早点回来!大王等你们!
谢书辞吸了口气,吸进肺腑的空气像刺一样,扎得他生疼,“大王就拜托你们了。”
洛仙玉脸上蒙着一张白色面纱,向谢书辞弯腰行了个礼,道:“谢公子请放心,这一路上,多保重。”
小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嘱咐道:“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去找叶长萱,那女人虽然没脑子,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一定会帮你。”
谢书辞如今身份特殊,跟任何仙门世家扯上关系,都会引起许多麻烦,他当然不可能再去拖累叶姐姐,但是他不想让他们太担心,于是道:“我知道了。”
小怜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舆图给你了,别迷路了。”
谢书辞失笑,“我不会迷路。”
洛仙玉道:“谢公子东西可带齐了?”
小仙兰好似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谢书辞腰间,说道:“小辞哥哥,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铃铛呢?怎么……”
变成了一枝桃花?
谢书辞默了默,道:“铃铛我暂时放起来了,也没什么东西要带,那我就走了。”
洛仙玉点头,“谢公子,千万保重。”
“保重。”
“嗷嗷!”
大王趴在小仙兰怀里叫了两声,满眼不舍地看着谢书辞。
谢书辞走上前,揉了揉它的脑袋,“我走了,乖乖听姐姐们的话,不准调皮,不准惹她们生气,更不准惹麻烦知道吗?”
“嗷……”
人家知道了。
谢书辞又捏了下它的脸,“那我走了。”
“嗷……呜呜。”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哭啼啼,我真得走了。”
“嗷……”
谢书辞吸了口气,最后揉了把它的脑袋,转身跨上马背,“告辞。”
仙鹤驮着谢书辞缓缓朝前走去,他没敢回头,怕自己绷不住。
大概是在原来的世界里,谢书辞和父母鲜少联系,他没能明白“分别”的含义。
可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他觉得心里酸酸胀胀,比溺水还要难受,身边的空气变得稀薄尖锐,扎刺着他的鼻腔,让人每
呼吸一下都感觉着钻心的痛。
寒风凛冽吹在脸上,谢书辞埋下头,将兜帽盖在自己头顶,双腿夹了夹马腹,仙鹤有所感应,马蹄踏碎土地,向前方飞驰而去。
“哦呜!”
小仙兰抱紧大王,没忍住落下泪来。
十一月末,距离仙门大选还有二十一天。
各洲仙门世家带着门内最Jing锐的弟子,整装待发,声势浩荡地向桑启城靠近。
今年的仙门大选,与以往每一届都不同。
整个九州乃至浮屠境里的仙门世家都会齐聚在桑启城。
毋庸置疑,这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无比盛大,且注定会引起血雨腥风的仙门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