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乾没把注意力放在苏砚身上,也不欲跟个流氓浪费时间,带着他转身往后走。
好事被打断,混混面子上过不去,也顾不得纪乾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差距,拽住纪乾的胳膊想动手,被纪乾反手一避,指尖的烟蒂险险擦过他手臂上的皮肤,一阵滚烫的热度贴着手毛传来,吓得混混猛一缩手。
“辅警就在前面,闹开了你该知道轻重,”纪乾冷着脸提醒对方,“差不多就好。”
狠狠地瞪了纪乾一眼,混混又不甘愿地看了看他身边的苏砚,咬牙骂了句脏话走了。
纪乾看着混混离开,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热度烫手了才收回视线,拿开搭在苏砚肩膀上的手:“没事……”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纪乾便怔在了原地,目光仍旧没落在苏砚脸上,而是盯住了不远处的拙政园出口,走出来的几个人身上。
两年没见了,苏珣的气色比起分手时好了太多,身体看着也比那时强健。
他挽着苏老先生的胳膊,爷孙俩有说有笑地往外走,身边的未婚妻撑着伞,为他遮去头顶的阳光,含笑的双眸追逐着他,在他走到转角时贴心地扶了下,免得他手肘碰到旁边的墙壁。
纪乾的左手收在西裤口袋里,指尖蜷起抵住掌心,右手却捏不住已经烧至滚烫的烟蒂,被迫松开了。
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烟头,苏砚又顺着纪乾的目光去看出口处,顿时了然了。
完全没注意到苏砚的反应,纪乾只顾盯着远处的背影,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迈步往那个方向去。
苏砚站在原地,尽管他的目的也是来这里看一眼爷爷和二哥,但是没打算让他们发现自己,何况撞见纪乾的意外也需要点时间消化。
纪乾远远跟着,在苏珣上了一辆黑色奔驰后才停下,目送着那辆车启动,汇入车流中,最后消失在道路尽头。
晴朗的阳光被茂盛的梧桐枝叶打乱,细碎地洒在树下人的脸上身上。纪乾又点了支烟,背靠粗大的树干抽着,脑海中回忆起刚才见到的画面,不禁勾了勾嘴角,沉沉地吐出一口白雾。
看来苏珣现在过得很好。
他也是时候该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了。
将烟蒂捻灭在几步开外的灭烟筒内,纪乾拿出手机打给助理。
中午和温旗建材的老总吃饭,谈好了下半年项目的建材供应问题,下午纪乾去了家园林设计事务所,与许久未见的朋友郑中闲谈品茗。
五月的苏州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坐在绿荫环绕的办公室里,郑中和纪乾聊起了这两年各自的变化,郑中还提到乌镇正在举办的一个中式庭院设计展,让纪乾回去之前可以转道去看看。
纪乾在大学学的是经济,但由于他一直很喜欢建筑装饰,读了一年经济后还是果断放弃了,重新开始学习。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正确,他在装饰设计这一领域尽显天赋,还没毕业就已经凭借出圈的作品小有名气。
“对了,”郑中给彼此倒上刚沏好的老枞水仙,“你这次过来有没有见过苏珣?”
纪乾靠在中式木沙发的椅背上,正望着窗外枝头上的鸟儿出神,闻言似笑非笑地回答:“问这个干嘛?”
“他要结婚了。”
郑中打量着纪乾的脸色,见纪乾转过来看着自己没说话,便明白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作为当年少数几个了解他和苏珣过去的朋友,郑中叹一口气,双手撑着大腿把话说完:“婚期就在下半年。”
纪乾没说话,端起那杯水仙抿了一口,觉得郑中放了太多的茶叶,味道有点涩了,便又放下来说:“那挺好的。”
后半程郑中都没再提起这件事,一来是他俩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二来也是因为纪乾不想多谈,转头就把话题扯回了乌镇的庭院展。
傍晚从郑中的事务所出来,纪乾迎着赤金的夕阳光走了一段,拐进了热闹的平江路。
这里是苏州知名的历史风貌街,大片石板路向着望不到尽头的远方延伸,一侧是古色古香的沿街小铺,一侧是不算宽的平江河。对岸的老建筑皆是白墙灰瓦风格,偶尔划过来一搜载着游客的摇橹船,荡开的波纹模糊了翡翠般碧绿的河面,听着吴侬软语式的吆喝,仿佛误入了诗人口中的江南画卷。
这条街纪乾曾与苏珣一道逛过,路过那家茶馆时依然能听到曲调优美的评弹。探头望去,台上着藕色旗袍的女子还是两年前唱了一下午的那位,不过齐耳短发变成了粗长的麻花辫,神态也不似当年青涩了。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纪乾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转过前面的巷子口,他对着已经西斜到山巅处,却仍然倾泻着万丈光芒的咸蛋黄眯了眯眼,从最近的一条岔路离开了。
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个小时,等天完全暗下来后,纪乾找了家氛围不错的音乐餐吧,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吃烤rou喝酒。
苏州的夜繁华而迷人,城市的霓虹光点缀着黑不透的天幕,街上随处可见旗袍汉服打扮的男女。河岸边杨柳依依,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