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坐在会议室那个位置的时候,紧张的恶心,想吐。”他缓缓开口,突然有了倾诉欲,想将这糟糕的一天讲给别人听。
而这个人也不会嘲笑他软弱、无能。
遇到这种事谁不慌?宋浔南也慌,但他是公司的领导者,是员工们信任与依赖的总裁,他倒了,这个坎就真的过不去了。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住气,凡事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我能解决好。”
“如果是之前的我,大可以挥手说一声老子不干了撂挑子,但是现在不行。我是他们的老板,我要是不干了,他们怎么办?辞职?失业?跳槽?”
宋浔南看着闻珩的眼睛微笑,但闻珩却只看出了他笑容下掩藏的苦涩。
宋浔南说:“他们背后的孩子,
父母,爱人,怎么办?”
“你做的是对的,”闻珩很轻的叹气,“但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不能不逼,”宋浔南摇头,“我有资本重来一次,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机会。我得对他们负责。”
闻珩早就发现了,宋浔南总是主动或者被动的自己承受着一切,无论是好或者坏的,他都很少对外人说,只自己咬牙挺过去。
过去了,当然万事大吉。往事随烟,他再次提起时甚至可以笑着说起那些痛苦,调侃着开玩笑。
但他不知道,爱他的人是会心疼的。
宋浔南仰头看着夜空,天幕上只有一轮弯月,被云缭绕遮住了一半。
“有时候,我总觉得命运……”他说到一半摇头不说,笑着又开了罐啤酒,对闻珩举了举,“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既然都沾酒了,那就陪我多喝点,怎么样?”
闻珩把手里的啤酒举起来,跟他轻轻一碰。
泡沫被碰了出来,但没人在意。
宋浔南不像是在喝酒,像是在发泄,闻珩来时他脚边就堆了几个啤酒罐,现在更多。
“我每天从桥上走,来时第一次来岸边坐下,看看这里的风景。”
宋浔南已经喝醉了,说话时声音有些含糊又飘渺,他将手肘搁在屈起的膝盖上,下巴就枕在肘间,没看闻珩,不知道盯着哪里,眼神迷离。
“我刚刚还没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闻珩也不知道宋浔南会在这里,他将小区周边都找遍了都没发现人,刚从便利店出来决定扩大范围再找一个小时的时候,从店里追出来的老板告诉他有个青年从他这里买了不少啤酒和烟,往江边走去了。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可别是轻生啊,经常有半夜买醉要投河的人,你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
老板无心的一句话让闻珩几欲僵在原地,顿了顿才开口反驳老板:“他不会。”
也多亏店老板指路,闻珩顺着河堤一直走,总算在这里找到了宋浔南。
宋浔南笑笑,耸了下肩:“那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然老板也不会认为我竟然要舍弃大好年华,投江里喂鱼去。”
闻珩静静看着他。
宋浔南被他看的时间久了,颇不自在地动动身子:“怎么了?”
闻珩倾身靠近他。
熟悉的俊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对方身上是特有的消毒水混着木质香的味道,又掺了寒夜的一点冷,特殊又好闻,像一个虚虚的怀抱,环住了宋浔南。
宋浔南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在他能看清闻珩根根分明的眼睫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有一个手掌。
他轻启唇:“你……”
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闻珩垂下眸,跟他对视片刻,随后抽身远离了他。
宋浔南看到他把从自己衣领出捻出来的枯黄柳叶扔到一边。
原来是帮自己整理衣服……
宋浔南撑在膝盖上的手捂了下脸,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
风又大了点,闻珩张张嘴。
宋浔南没留神听,说:“你说什么?”
闻珩凑近了点,这次宋浔南听清楚了,对方说话时的气流就吹在耳边。
“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
宋浔南的耳朵很敏感,上次江骁也这样对他做过,可是没有这一次感受更深,像是过电般,从耳垂一路战栗到了脊背,让他忍不住轻微哆嗦了下。
等这种怪异的感觉过去了,宋浔南才后知后觉的想,他又看出来了。
闻珩说:“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
宋浔南垂着头,半晌才“嗯”了
声。他卸了力,将脑袋靠在闻珩肩上,半阖着眼。
他更感到对方被自己突然的动作弄得全身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
宋浔南心安理得地枕在闻珩肩颈处,肩上大衣顺着滑下,又被人半拢在掌心拉上来。
“头疼,这里好冷,”酒Jing沙哑了他的嗓音,纤长眼睫挡住眸中神色,依靠的动作像在寻求安慰,“带我走吧,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