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川一看到沈笙嘴唇在轻轻颤抖,就知道他心里受到的冲击不小。
“其实,只是疑似而已。我当时有要事要外出,路过一座小城。我看小城上方有大片Yin煞之气盘旋,心知此地有变。待落下去之后,才知道有一个老槐树Jing正在欺辱一个婴灵。阿笙,我听你说,此次那个婴灵已经有了十三四岁少年人的聪慧,成长速度可谓是极快,但那时那个被老槐树Jing欺负的婴灵,除了哭别的什么也不会做。”
“我从槐树Jing那里得知,那个婴灵的母亲将他埋在老槐树下,每隔半月便会来看一次。我当时想要超度这个婴灵,但无论如何做,那个婴灵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不肯离去。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在树下又等了几日,这才等到徐灵秋。”
“是徐灵秋告诉你他怀的是我师兄的孩子?”
沈笙手指的骨结被他攥得微微发白,他想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说话时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当初徐素秋曾说过,她妹妹喜欢的那个公子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是因为两个人地位悬殊,怕是父母不会答应。
这些,都和江东流有些不谋而合了。
沈柏川将沈笙的动作不露声色地看在眼里。
“起初徐姑娘是不愿意透露孩子生父是谁,曾几次与我动手。我怜是一个失去自己的孩子的弱女子,手下不由自主便留了情,让她从我手底逃脱。我在槐树下又等了三日,依旧没有等徐姑娘。那个婴灵的身体早就成了一堆烂泥,几乎和这个地方融成一体,强行带走只会让他魂飞魄散。我怜他尚未出世,便遭受罹难。怕我走之后,他会受槐树Jing的欺负,当时便从身下拔下一根细羽交给那个婴灵,让他免受日后的期辱。”
沈柏川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却没有想到会造成今日的大祸。我之后又回到原地去看了,没有见到那个婴灵和槐树Jing。我以为那婴灵是自己想开了,去转世投胎去了。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将那棵槐树Jing吞入腹中,增加了自己的修为,离开此处。”
“我后来回到空桑山本打算着手调查此事,没有想到,徐灵秋却自己找上门了。告诉我那个婴灵的生父正是江东流。她曾对江东流一直抱有好感,但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后来,在参加宴会之时,江东流便趁着酒醉将……”
“为什么她当时不说,后来又跑到空桑山告诉你?”
沈柏川道:“阿笙是怀疑徐姑娘有意诬蔑江东流。不瞒你说,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徐姑娘说如果长老会的人亲自去秋水门调查此事,此事必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她父母宗族还都不知道这件事,还不如就此,将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
“我让她自己先回秋水门,本打算过两日便亲自去趟长守山,向江东流询问状况。”
沈柏川日理万机,几乎是手里头的事没处理完,下件事又来了。他说过两日,其实有可能是过两年。
但偏偏变故就发生得这么巧,徐灵秋回去不久之后,秋水门上下全被柳桥风杀戮殆尽,而长守派被灭门。也正是这两桩灭门案发生的时间极短,不过数月,因此有些人怀疑长守派也是柳桥风动的手。
“我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从头到尾全都是徐灵秋的一面之词。现在两个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都不在人世。这件事又没有确切定论,我也不能仅凭这点就去毁坏一个已逝之人的声誉,便将此事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呃……容我说明一下,大家要相信江师兄的人品啊!
第50章
从静室回来之后, 沈笙一直都是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连他自己怎么走回小阁楼的都不知道。
他本以为找到长守村的那个少年之后,就可以知道灭长守派的人是谁。没有想到婴灵的事儿却牵扯到江东流身上。他禁不住的胡思乱想, 将军墓的那个神秘人对无相宗和飞羽宗的功法都颇为熟, 或许江东流根本就没死。
不, 不对。如果江东流真的没死,怎么会放任江源致在凡间流浪这么久,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转念一想, 他连师姐对不住师姐的事情都做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沈笙一连将自己关在小阁楼里几日。
沈柏川只对前来问询的月闲叮嘱几句, 好好照顾你们家公子,便离开了苍梧山。月闲此时已经略略能猜出些眉目了,在心里不知道骂江不流多少回了, 又实在担心小公子, 不敢离开半步。
直到第四日沈笙才从小阁楼里出来。
月闲本以为见到的是一个颓废的小公子。沈笙前半辈子可以说得上是围着柳青芜打转,此事对他的冲击可想而知。然而却没有料到看到的是一个和平日里并无二致的小公子。沈笙似是瞧出了他的担心, 朝他笑了笑。
“这几天你多为我担心了, 我肚子有些饿, 你去给我准备点东西。”
月闲蹲在地上, 足足愣了一两秒, 才猛得从原地蹦了起。
“好!好!小公子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公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