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闲点了点头,温和的眼神落在了那串佛珠上面。
“不赶他走了?”江浸月闷笑道,“你若是赶他走,可不会收下他送的东西。”
“我留他是因为有人跟着他,”岑闲解释说,“有人在查他。”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跟着谁的,胆大包天得很,被锦衣卫发现了也不怕,仍旧我行我素地跟着朔望。岑闲自然不敢放朔望回江南那边去,以免出什么差错。
岑闲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沉香木的味道浸润着他的筋骨:“这串佛珠是他在哪里得的?”
“昨日你们都见了谁?”
江浸月道:“佛珠是昭罪寺的主持给的,说是叫什么……破灾?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我们出门去佛寺,一路遇到的还认识的人也就景王魏琛,我哥江无祸,以及几位我认识的公子小姐。”
而后江浸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拍了一下手,“还有一位!”
“长公主魏长乐!”
“长得可真漂亮,年近四十面容还姣好如少女,”江浸月不由得感叹道,“只是情路怎么那么坎坷呢?”
岑闲神色不由得一沉。
江浸月还在那神神叨叨:“第一次是被庙里的和尚欺骗了感情;第二次是探花郎不愿娶她,声称贫贱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第三次嫁了陈相于……”
江浸月在马车中摊手,“运气实属不好,不过第一个不过是民间传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岑闲目光沉沉,不知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马车的小窗子,尚智骑着马出现在马车旁边。
“去查这个叫破灾的佛珠,到底是谁的,”岑闲对尚智道,“还有去查一下长公主魏长乐早年待在佛寺的的事情。”
尚智出声答应了,岑闲放下车帘,黑色制式的锦衣卫马车摇摇晃晃往岑府那边过去。
而景王府内,魏琛接到了他部下来的信。
他派人前往突厥交涉,而突厥也应了。这位叫霍勒的达尔罕,是他们突厥王的第二子,据说突厥王对他期望极高,希望将部族交到他的手里。
突厥那边愿以账目和赔款将霍勒从大魏赎出。
魏琛看完这些信,叫来一位侍卫,写了封信要这侍卫跑一趟岑府。
侍卫胸口贴着信件从王府那里出去,绕着小道去往岑府,巷道不长,又是青天白日,他并没有什么顾虑,正准备出巷道时,一双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拖往角落,一股熏香涌入鼻中,那侍卫直接昏了过去。
动手的黑衣青年低眉顺眼,将那手帕收进袖中,而后蹲下来伸手从侍卫的衣襟那把信件掏出来。他将信件收进衣襟里面,把那侍卫拖下去了。
岑府里面,纪管事和小六还忙着种花花草草,这会儿雪才刚化,他们也不怕种不活,兴致勃勃挖泥出来养种子。
朔望在一旁招猫逗狗,听见门一声响,抬头看过去,岑闲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鹤氅,底下是绛红色的官服,长发用玉冠束着,中间插了根碧青色的玉簪。
微黄的阳光衬得他肤色极白,显得那双凤眸越发漆黑一片。
朔望一时看呆了,直到岑闲窄瘦的腕骨显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带着薄茧的手覆上岑闲的指节,被岑闲一个用力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能留下来了吗?”朔望咬着岑闲的耳朵,眼角微弯,问:“指挥使大人?”
“既然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岑闲偏头看朔望,“就应该知晓我的答案了。”
青年眼睛一亮,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忽然被扣了一个碧绿清透的玉带钩!
“送你了。”岑闲说。
朔望一头雾水,因为醉得忘了事,一点也记不起来昨夜自己说过什么话,只是看着这个玉带钩发起了呆。
这玉带钩……好像是岑闲以前随身戴的……
他耳尖红了一点,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抬起头跟着岑闲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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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穷奢极贵的宫殿富丽堂皇,宽阔的寝室内,婢女正在给魏长乐梳妆。
自从陈相于死后,魏长乐便以公主的身份重新搬回了皇宫。
步摇和流苏被好端端地装饰在魏长乐夹杂着白发的鬓发之间,给她梳妆的婢女沉默寡言,一丝不苟地将最后一只钗子插好。
魏长乐转过头,黑衣青年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声音很轻:“公主。”
魏长乐弯着眼睛笑了,丹蔻敲在桌子上:“凌云,你查到了什么?”
凌云垂着眼,一板一眼答道:“霍勒关在魏琛的地牢。”
“难怪你们几次去诏狱那边都没查到,”魏长乐笑道,“还有吗?”
“突厥要用账本同我朝换人。”
魏长乐敛了笑容,丹蔻继续敲击着桌面,最后对着跪在地下的凌云道:“那便送他们一份好礼吧。”
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步摇:“我要去同太后娘娘说说话了,阿凌,你陪我去罢,其他小事,要别人去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