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的脸色不太好,将头偏开,不再望岑闲一眼。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的大臣们也悄悄往他们这边看,见是锦衣卫指挥使岑闲和景王魏琛在来往,顿时大气也不敢出,默默为双方都捏了一把冷汗。
有大臣不禁想,好在岑闲作为指挥使位高权重,景王动不了他,不然以他这般的容貌,怕是早就被景王给掳入王府当脔宠了。
景王那折腾人的功夫,竖着进去,怕是要横着出来了。
而景王噤声后不过半晌儿,皇帝便过来了。
大魏圣上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天生痴傻,不通人情世故,太傅尽心尽力教了几年,他却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太后领着他在龙座上做好,自个就坐到了龙椅后面的帘子后面听政。
文武百官乌压压跪了一片,三呼万岁之后又三呼千岁。
行过礼之后,大臣们便开始上奏,近来大魏除了叶尚书一案以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只是兵部这边的新尚书还没什么着落。
众臣各执意见讨论了一番,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小皇帝稚子神情,正坐在龙椅上玩着自己的冕毓。眼见这一幕的礼部尚书一口老血梗在喉间,感觉自己快被噎死。
躲在帘子后面的太后忧心忡忡,“陛下,在上朝呢。”
小皇帝闻言乖乖将自己的手放下来,他往阶下一看,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岑闲。
他歪头朝太后说,“母后,岑大人他是不是生病了。”
岑闲进宫频繁,小皇帝认得他,还会尊敬地称他一句岑大人。
太后神色不太自然,目光看往岑闲,斟酌片刻问,“岑卿身子可还好。”
岑闲还未答话,魏琛先行一步,躬身行礼道,“回陛下、太后娘娘的话,岑大人前两天受刺,这两天天气又冷,怕是勾起了旧伤,故而脸色不是很好。”他歪头看向岑闲,英俊的面容上是毒蛇吐信般不可捉摸的危险神情,“本王说得对吗?岑大人?”
岑闲不置可否,一身官服被他穿出了凌霜傲雪的恣意,他偏头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魏琛,顺着他的意思对着上头的小皇帝和太后说,“景王所言不差。”
这下文武百官都齐刷刷朝着他们看过去,连不动如山的陈相于都分给了这二位一个眼神。
这二位可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不过今日岑闲竟没有出言反驳魏琛,怪哉!
小皇帝稳了稳自己的冕毓,一脸天真烂漫,“岑大人病了,不如就到上面来和朕坐吧——”
这下众臣的脸色包括岑闲的都变了。
太后急急忙忙出声,“陛下!”
小皇帝委屈地看着帘子后面的太后,“可是岑大人都病了,站着会累的!”
魏琛皮笑rou不笑地看着岑闲,后者脸上仍然没什么外露的情绪,他跪下来请罪,“臣不敢。”
三个大字晃荡在金銮殿,百官鸦雀无声。
不敢?
岑闲可是敢把剑指向先帝脑袋的主儿,会不敢坐那龙椅么?
总之这话阶下百官是没人信的。
太后娘娘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角上沁出的汗,出声说,“岑卿既然病了,不如便告几日假吧,在府中好好歇歇,养养Jing神气,等病好了再来上朝。”
话一出口,她又惊觉不对,这一番说出去,怕是会让人多加揣测一番,又让岑闲不快——这话看似是关照,可细细一品味,这话里话外的不是明摆的对他不满么。太后急得又下了汗,正准备再说几句话转圜一二,便听见岑闲说,“臣谢太后隆恩,明日起便告假养病。”
正准备在岑闲一番大道理说自己没事能继续上朝后Yin阳怪气一番的魏琛愣了愣,随后眉头一皱。
岑闲今日怎么回事儿,又在打什么算盘,先前他病重难起的时候都还要硬撑上朝,如今不过像是染了风寒,竟要告假了?!
另一边的陈相于也是同样的想法,二人隔着岑闲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眼睛。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们二人虽斗得水火不容,但在岑闲这人是个老狐狸,绝不可信这点上倒是共识。
太后左右望望,见没人出声了,犹犹豫豫道了声「平身」,众人眼中的老狐狸施施然站起身,绛红色的官服一丝不苟地垂在他身上。
只有小皇帝开心,对着岑闲笑得傻乎乎的,“岑大人要好好养病呀!”
岑闲对着皇帝一笑,躬身行礼,“臣谨遵陛下旨意。”
一场朝会上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上完,百官们在太监一声高亢的“退朝——”声中三三两两下了金銮殿。
殿外三千台阶被从云层里面探出来的日头镀了层金光,岑闲刚下几步阶梯,魏琛就跟游魂似的绕到了他的周围,压低声音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岑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殿下说臣病了么,臣不过顺着殿下的意思,讨几天清闲罢了。”
魏琛舌尖抵着后槽牙,有些不快,岑闲说的也是